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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视觉完成想象-谈野人诗歌的审美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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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9 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视觉完成想象-谈野人诗歌的审美艺术

张长龙

2009.11.29

     一首诗歌如何去判断其优劣,按照王国维的说法,就要看这首诗的诗意是否浓郁?诗意,古人也称为诗的味道、滋味,如果说,有人的诗歌如同白开水一样无味,那么一首好诗,就如饮醇酒,如同早春的春意一般,含而不露,意境无穷,生机盎然,让人平添几分遐思。一首没有意境的诗,只能徒有诗的躯壳,只能是披上了写有“诗歌”字样的外衣,如果非要成为诗的话,一定是赝品。然如何能使诗歌富有诗意呢?野人先生用他的诗歌告诉人们:视觉完成想象。

     诗歌作为文学艺术的一种,以抒发内心思想感情见长,然而感情是抽象的、思想是抽象的,诗人要想完成与读者的思想交流,达到感情的共鸣,就必须用语言把感情的流动幻化为可见的形象,这也就是康德所谓的“审美意象”。诗人通过视觉感知物象,通过想象变异物象,变形意象,注入情感,使感情流动起来,活泛起来,形象生气、丰满起来,运用想象,通过视觉,完成诗意的营造。野人先生凭借自己的艺术敏感力、变形的想象和意象才能,常常能把平凡的幻想点化为神奇的诗句,意象丰盈,富有张力,使人读后浮想联翩。

    夜,是野人诗歌中常见的意象,然野人眼中的夜,因其内心的感情、思维的变化而幻化万千,不落俗套,不落言荃。夜风:风/摇扯着夜《歧路口》;黑暗被放荡的风/搂着《梦》。夜雨:夜被雨洗劫着《一个人的夜》;推开窗/夜站在雨中《诧异》。还有黑夜、星夜、月夜;夜怀孕了/挺起肚子/不可一世《夜漆黑》;星别在窗环上/咀嚼黑暗《夜痕》;破碎的月光/斜躺在床上《酒壶》。如果说这些对于夜的书写,无不是想象通过视觉这个载体来完成的,让人读后回味无穷,那么对于静夜的描绘,马牵着夜/蹄声扣在土地上/很脆《夜曲》,则与一句古诗: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有异曲同工之妙;灯则是夜的常见物象,野人先生更是幻化不一,雨/撞破深空/呻吟啃弯灯光《湿了九月》,既写了夜雨的肆虐,又写了灯光之微弱;时间拉住夜/灯的手臂伸进砖缝里《沉睡》,光的温暖无处不在;一盏灯/搬动黑暗/捋直了光阴《地平线》,灯光的力量足以战胜黑暗;一句“灯撞夜”和“灯芯点燃天象”《背对着太阳》,更是充满了战斗精神和浪漫气息。

    雨,在野人诗歌中出现的频率很高,然每每不一。雨/抚着天弦/律很轻《龙沙冬雨》,多么富有诗意的细雨;雨读着秋/记忆在疼痛《断臂》,多么让人神伤的秋雨;雨酸唧唧的/绷着脸《空罐》,多么让人抑郁的阴雨;雨被风宠坏了/风走了/它还在疯着《搁浅》,这无疑是夏日的狂风暴雨;雨/划痛天《碎了沧桑》,充满了痛楚;一块块卸着天《空档》,更加富有诗意;而组诗《零度》,有写实的“雨打着旋”,写意的“雨淋着猝然”和“雨背着苍茫”,更有那“雨筛着空旷”的绝响,如神来之笔,于瞬间迸发浪漫热情,激发读者无尽的想象,真真言有尽而意无穷。

    草原,是野人先生的一个情节,也是先生吟唱的常见主题,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么美的景色在野人的笔下又将如何呢?如果说,风的刃/切开了草原《在情绪背后》,写的是草原风之锐利;那么,风扎进荒原/撞碎了亘古《境界之外》,则写了草原悠久的岁月和无奈;烦躁的风/咬着草根/枯死的叶卷着《挣扎》,则写满了草原的抗挣;草叶舔着天/荡碎了马蹄/震裂荒丘《惑律》,则写出了草原的广袤,和草原的力量。对于草原这个意象,野人先生着力组织动态画面,动感十足,意象鲜活,诗意弥漫在诗作中,诗意浸润进诗句的字词里,感情充沛。

    宋代苏轼曾经说:“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作诗为什么必此诗呢?写实矣!缺少想象,而野人诗歌很多诗句,都不失为想的杰作。诗歌意象的书写,不可能如摄影者一样,直接呈现在人们眼前,只能在读者的悬想中浮现,仿佛看得清、听得明、摸的实实在在,若是真的定睛注视,则又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甚至空空如也了!一根草/卯足了劲/勒紧冬的喉咙《凌痕》,写尽小草顽强的生命力;沙漠狂烈/把绿裹在沙袍里《年代的脚步》,逼真地描绘了沙漠化的进程;风把寒冷摔在窗上《窗》,动感十足;风瘦骨嶙峋/站在冬的面前/身上印着鞭子的痕迹《丢了》,则书写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凛冽寒风;季节之后/树皮深处/冬拱了出来《半句话》,冬天竟然是深藏在树皮深处的力量,在季节之后,破茧而出;光/挪动触觉/牵着草尖的露珠《带伤的树桩》,好一副晨露图,林间清晨,露珠诗意地栖居在草尖上,晶莹剔透,朝阳缓缓上升,万丈光辉与露珠折射的光相交映,露珠不舍朝阳,朝阳同样不舍露珠,缓慢地挪动着,美兮美矣!

     如同张贤亮小说一样,诗人同样有灵与肉。所谓肉,当为知觉体系,围绕着视觉构筑的现象世界,是诗人感知的、已见的世界,是用眼睛与感觉书写的世界。而所谓灵,则是体验体系,围绕着记忆凝聚的本体世界,是诗人想象的、未知的世界,是用心灵与意志幻化的世界。当一个诗人用语言,完成了自身这两个世界的对话,这语言天然就是一首千古绝唱,野人诗歌《天泪——我的长江》无疑就是这样的作品。

     

一滴泪/落下/划破了时代/硬生生/砸裂土地

     船/扒开江面/水补着两岸/从湿淋淋中/拎出生命/它在动/眼睛瞪着秃鹫

     远处/光/燎着身影

    后记:她孤独站在那里,呆呆看着江面,听着水在哀泣,眼窝湿了。月光下,长发抒着碎浪......

    在审美艺术创作中,审美进入主体,完成视觉、想象两忘境界, 而这种通过审美体验的高峰,更深刻地体现了哲学思想中“天人合一”,达到诗意极致。

如何才能使诗歌富有诗意?如何才能写出发自心底的诗歌?

“诗歌的原始应是情感,而视觉完成的是想象”野人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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