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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诗的本质》1133
——逼戈
道路耗尽了其连接
树木耗尽了其直立
荒野上铺满了雪
一颗巨大的粪球如此黑
足足有542.3立方米
因为巨大而不是粪球
因为巨大而不是黑色
那么,通报上说是一颗
金黄色的金属球
停止在雪地里
它有拒绝被描绘的静默
也有拒绝被拆迁的冷漠
我就在雪地里盯着它
我总觉得它会突然
滚动起来
因此耽误了半辈子
我总觉得我会突然离开
从哪离开呢?
就从你那儿吧
逼戈,探索诗歌时间很长了,他的公众号名字是,诗与诗评论。他正在写的诗总题是《论诗的本质》,思维方式上,以及求真的态度,逼戈和打火机很相似。
《论诗的本质》,与我一直在写的《问世间诗为何物》,殊途同归,他在寻找的是语言,我在寻找的是诗思。在诗生活群,有朋友说到控制语言,我反驳说,语言怎么能控制呢?你写下一个词,怎么知道下一个词是什么词呢?你写下第一句,怎么控制接下来将要出现的句子呢?语言不仅不可控,甚至可以说,是个意外。
这里的语言,包括字词和修词。当你想修词的时候,是可以控制语言的,但是你得停下来,停止你的诗歌探险脚步,要么是在诗歌完成之后,再进行某些修词,但大局已定,这与写诗基本已经无关了。真正的诗人不会依赖后期修改来获得满意的作品。
1133,是系列号,系列诗的第1133首。
逼戈每期公众号发四,五首诗,1133是五首里面的最后一首。很多年前我说过,逼戈的诗是机器诗,是冷冰冰的工业产品,读者是不可能读懂的,除非你知道其中的工艺,它的工艺是在庸常中看见不庸常。换句话说,逼戈总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抽象的东西。
道路耗尽了其连接,树木耗尽其直立。道路和树木,多么常见的东西,但常见中隐含不常见,耗尽,这个词就是一个意外,它不是在修词,而是一种见所未见。我记得自己第一次坐飞机,从高空俯瞰大地,我被蛛网一样的道路惊呆了,道路从跑道升起,一头扎入江河湖海,当时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也许“耗尽”,就是最恰当的。
逼戈没有停留在道路上,他把目光转移到了树木,树木同样也耗尽了它的直,接下来是荒野和雪,接着是黑色的粪球,黑色的粪球是什么?报导说,它是一粒金黄色的金属球。从道路的耗尽,从天上看路网,我很容易会想到这个粪球,大概说的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它有拒绝被描述的静默,他有拒绝被拆迁的冷漠,一个粪球一样的球让诗人关注了半辈子,现在他想离开了,却不知道从哪里离开,最后说了一句很像废话的废话,就从你那里离开吧。
来吧,逼戈先生,搞两杯再离开。
2025/07/18/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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