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门铃的人
应该是半夜了
熟睡中被楼下的门铃惊醒
起来
朦朦胧胧中
摁了一下开关
开门
或许有朋友来吧
我下意识的想
我住二楼
从楼下咯噔噔跑上一个汉子
我站在门外
等，他没搭理我
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匆匆上了三楼
我莫名的失落
尽管不太明显
突然想找个朋友喝酒
打开手机电话簿：
A不行，他住的离我太远
B不行，他岁数大了
C不行，这个点儿他出不来
D不行，她还在坐月子
E不行，他酒后爱闹事
F不行，老婆孩子都在家需要照顾
G不行，前两天酒后驾车被拘留
H不行，她母亲晚上不让她出门儿
I不行，他肝脏不好
J不行，他明天早班儿
……
Z行，他前两天半夜里还把我吵醒要我出来喝酒，他住的近，他年轻，他晚上随时能出来，他不用坐月子，他酒风好酒量大，他没老婆孩子，他遵守交通法规从不酒后开车，他母亲不在上海没人管他，他五脏六腑都没毛病身体倍儿棒，他明天不用上班…
他手机关机
从那天起
我的手机
24小时开着
随时等你
找我喝两盅
■我行走在淮海路上
一个妇女向我走来
“买包吗？”
一个男子向我走来
“要表吗？”
一个小孩儿向我走来
没有说话直接跪下了
我行走在淮海路上
一个摩登女郎向我走来
“先生，敲背吗？我有地方…”
一个削发尼姑向我走来
“施主，送你一个护身符…请捐点香火钱…”
一个行色匆匆的人向我走来
没有说话塞给我一张卡片
这样走着
一点儿不寂寞
■不是日记
I
搬了几次家
在市郊找了个简陋的房子
妻子还是很精心的布置
郊区比市区大
II
每天到社区小学里跑步
双脚迈出的节奏
跟自己涂鸦的文字一样
天冷的时候
能温暖自己
操场里面锻炼的人很少
有一个女生
我记得他甜甜的笑
III
小区外面有一家浪子烧烤
我经常在凌晨去那里
前几天钱包丢了
从浪子那里
拿了一些钱
IV
日子继续
■春语
能不能
将一次深深的怀恋
写成一个故事
能不能
把一个浅浅的笑靥
汇成一弯小溪
是不是
一个人的时候
周围全是清新的空气
是不是
推杯换盏中
走失了自己
折一根柳枝
放在梦里
我把乱舞的柳絮
寄给天上的他
地下的你
■那是1993年
就是那年 我高考落榜
母亲给我烙了几张油饼
我上路了
第一次出远门 从乡下去省城
长途车上的人很多
我看见坐在我前面的一个中年妇女
打开一个易拉罐喝了两口
就扔了
我咽了下口水
若干年后 我才知道
一瓶易拉罐要两块多钱 里面装的是碳酸饮料
省城热闹 跟我想象的一样
冥冥中有个理想
为了它 我想在这个城市好好逛逛
马路上来往很多公交车
我随便朝哪辆招手
都不停
我追着车喊 驾驶员理都不理
若干年后 我才知道
城里的公交车都有固定停靠的站牌
在市中心 我想留个影
照相师傅给我拍了很多照片
要了我不少钱
“我只说拍一张，你怎么拍那么多？”
“你自己不喊停，能怪我吗？”
“我以为你在取景。同一个地方拍十几张有意义吗？”
“少废话，赶紧的，付钱！”
若干年后 我翻看那些相片
发现那个时候的样子很傻
半个月后到了北京
有个同学在首都当兵 我住他那儿了
每天晨跑 从红旗村到卧佛寺
部队对面有个苹果园
偷过一次苹果 和他们一起
挨了连长的棒揍
苹果园旁边是个影视基地
半夜里起来看尤小刚拍“京都纪事”
见到了那些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
明星
有多少琐碎的事
和曾经破碎的梦
夹杂着纷乱的思绪
还有曾经激荡的心情
那是1993年
全世界人民一起过的1993年
能够写在纸上的是一笔流水的文字
真正打动我的人和事情
都在心中
■扔狗
养了条狗
妻子说我懒
不给狗洗澡
她让我把它扔了
第一天，
我去扔狗
把它放到楼下商场
我就回去了
刚到家，它随后也到了
她埋怨我没脑子
第二天，
我去扔狗
领它到市中心，给它买了个烧饼
我乘公交车回家了
它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她骂我是个废物
第三天，
我去扔狗
走了很远很远
天蒙蒙亮离开家
大半夜才到的家
我回来了
狗也回来了
没有它
我就回不来了
■珠海
九八年夏
来这里工作
公司在吉大区
石花西路上
我住水湾头
每天徒步上班
路过一排白房子
同事说那曾是张子强的房产
现在归政府了
下班后随便逛逛
城市像个花园
也有一个工地现场
脏乱不堪
那些阑尾楼听说属于
巨人集团
现在没人管了
刚刚大学毕业
兜里寒酸
没有什么休闲
晚上时候
也就是去拱北转转
身边穿梭的红男绿女
有一些是公关
有一些是来消遣
一些简单记忆
碎片 有一年
我去淄博看一个朋友
从农村老家带了一麻袋花生
两桶豆油
先乘汽车到济南
下车时
一个女孩过来问我
是不是去火车站，如果是，可以一起打的过去
她帮我看着东西
我先上了趟厕所
一块儿到济南火车站
买票的人很多
她给了我400块钱
要我帮她买张去齐齐哈尔的车票
她看着行李
买好票候车
她削了个甜瓜给我
很甜
边吃边聊天：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很好玩
慢慢就习惯了
我跟他北京认识的
两天就到了，没事儿
这么早就出来了啊
有时候会晕车
反正是吃不胖
好的，再见。
直到说“再见”
我也没问她的名字
她也没问我叫什么
十几年过去了
常想起这份纯净的美好
那样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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