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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飞云读诗系列——添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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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6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这里有阳光 于 2018-6-1 17:57 编辑

  《头盔》
  作者:渔网花

  我只是在童年穿衣时
  悄悄打了一个盹
  当我直接走进日光中
  就此失去了一个早晨

  在寻找回来的路上
  我看见一只黄色头盔
  它坚硬的外壳

  我把它拎在手上
  摊在草地上
  向它的里面吹气
  像是某种启示
  没有思想

  我是否被遗弃
  是被它再次捉住的孩子?
  在又一个早晨

  我抱着它
  那只黄色头盔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我看见我的妈妈

  有光沐浴我们


  点评:

  时光的流逝在不同人的内心会有不同的演绎。人生本来只是一张白纸,而我们要做的,是在上面留下一些印迹。时光易碎,但把流逝的时光比作头盔,并不觉出特别的艰险;事实上曾经的我和流逝时光的状态也是凝固,作者想要写出的痛是在于自己不断地被时光遗弃,这可能是我们都曾有过的感觉:很多时候我们都想往回走,在原来的路上,我们又能遇到母亲,我们又能遇到自己的童年,人群重新在一个立体的空间里聚集,时间的灰烬被记忆还原出幽暗的光泽。光是永恒,相对于光的永恒和存在的无限来说,我们所有人永远都是孤苦无依的孩子。


  《蔓草》
  ——草帽


  走过枯水桥的时候
  她想到妈妈信里说的梦游症,那些男孩漂浮在蔓草上
  “他们在梦游”她用太阳帽虚构一些风

  虚构
  更多的蔓草那些根须
  握住桥墩。河底
  有来自古井很遥远的声音

  小旅社门前126路车的招牌晃动起来
  有人开始收割,嚓嚓地
  “妈妈,好多蔓草”她这么呼喊着

  点评:

  解读这样的诗歌可能是困难的,意识流也好,象征主义也好,或者单纯地说是诗歌平行的文字或内在的隐喻;是否每一首诗歌都需要意象所指?诗歌的立意是否是诗歌美学存在和解构的前提?这需要更深层次的理论上的探讨。我只为这样奇异的文字组合,且因此而流露出来的诗的内在的情素而喜欢,而流连。蔓草在河面上晃动起来,“妈妈,好多蔓草”,这句话我们似乎都很熟悉,它从时间深处散发出来,回荡在我们驻足停留的每一片沉静的天空,而令我们伤感的是,可能我们幻想的头颅上,再也不适合种植蔓草。


  《遥远的乌衣巷》
  ——这里有阳光


  我是她叙述中的人
  最肉麻的部分是我。她把我拆解在嚎啕大哭里
  说我死了,她也死了。
  整个屋子回响她的声音

  28路车过去了
  楼上的人上去了
  楼下的人下去了
  她看着乌衣巷的路口
  踮起双脚




  《小舞台》

  ——这里有阳光


  没弄断琴弦
  只拨响一个声音,忙碌的里里街趁夜色飞走。
  余音里,天老黑了,小舞台紫色的皮正在开裂。抚琴人
  在远处哗哗作响
  抖落的琴谱里,女子白如情圣。
  还有些声音

  正在陆续出现。
  他回头看旧椅子上的人
  看她的惊愕,立领衫上手绣的小人儿
  和抬起来的腿
  在试穿小一号的舞靴


  点评:

  棕子并不一定就是我想要吃的口味,只是我喜欢剥开芦苇叶的那种感觉,空灵的表述背后藏着的是欲望的深化,我们在背叛时间的同时,又在深受时间的引诱。人生的焦虑和空置,依然在历史的乌衣巷口时时发生着,我们永远是他人口中转述的故事,或行走中的背景。谁在为我们感动?谁又在为我们嚎啕大哭?这都是生存留给我们的,弄丢了线索的疑问。而我一再把玩的是谁踮起双脚的张望,以及穿小一号舞鞋时内心隐秘的欢乐。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幅忧郁的自画像。
  ——墨生


  在秋天,风和海
  的飘逸寄居者,比比皆是
  它们,如同爆炸——
  和枯树;和之前的预谋
  选择一起逃离

  在冬天之时,年
  的燃烧比值,被降到最低
  它们,收起光芒——
  并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雪
  梳理雪的羽翼

  不可 避免
  不可 救赎

  心中燃烧的精灵
  它听到来自天堂的号角
  在喜悦中照亮春天

  晚上吹起的劲风
  它哭了起来。和我一起
  涌入了城市的人群




  点评:

  自画像的另一种释义是裸露的灵魂和内心,或接近于神性的自身观照。诗的文字里并没看到色彩,甚至没看到黑暗,相反它有的只是爆炸,是光,是春天,是燃烧,与之对应的是逃离,是哭泣,是城市,是救赎。这是一种现实和内心的绝望的背离,阴郁的影像无处不在,当然涌入人群和喜悦中的春天并不矛盾,它只是事物的两个方面,事实上我们都在经历和承受这样的过程。让我觉得有些突兀的只是年,以及它隐秘的燃烧值,但这似乎并不影响诗的整体结构。


  《貔貅志》
  ——逼割



  貔貅将从井里爬出来
  捞起播放帕格尼尼狂想曲的音箱
  貔貅的相貌有争议,貔貅的籍贯很模糊
  在习惯命名、定性与归类的世界,貔貅是孤独的
  貔貅开口的第一句话即是反抗:
  它说“貔貅基本上是强制的缪传,我叫比休”
  貔貅习惯于“倒行逆施”,习惯于用“三孔布”
  收购黑市上的枪支与人体器官
  见了的人都会围着它,谈论道“貔貅驱邪阻煞,
  值得深加工、投资,值得捕获甚至杀戮”
  但貔貅说它是虚构的,人们都信了,很奇怪。
  貔貅坚信“五色令人目盲”之类的教条,
  却嗜好吸食致幻剂,嗜好收集各色的女性内裤。
  然后看自己的鬃毛齐刷刷地竖将起来
  我们都有很奇怪的嗜好,你嗜好性交、从政
  我嗜好写诗、放屁,他嗜好放火、布道。
  任何活物都有口,任何活物都无理无据


  貔貅总是再讲唯一的一个故事:
  “曾经有一口象形的井,里面的物种,
  不停地剪掉“井”四角的长出的线条,
  剪掉又长出来,剪掉又长出来
  长出来,且井井有条,且井然有序。
  这是貔貅唯一的存在之道——
  剪掉必然长出的“井”的四角,
  把“井”变成光秃秃的“口”
  直到有一天,疯掉的我说,井是他妈的虚构的,
  它们都信了,很奇怪
  咔嚓咔嚓,线条再也没长出来
  做为“口”的创造者。我,比休,
  吞枪支而不泄,吞人体器官而不泄,
  吞井而不泄,吞万物而不泄。”


  但我不相信貔貅乱七八糟的自语
  我看到的是,貔貅买春而买醉
  让失足女扮演王妃,让朕的权杖插进去
  酒后和政府门口的石狮子调情,
  并写出了关于姻亲与血亲的升职论文
  哎,这真叫人沮丧,为吃而生的貔貅
  角上多余的线头竟成为他唯一的慰藉
  写貔貅志真叫人沮丧
  龙生九子,貔貅的眼睛叽里咕噜,
  像挂在货架上的徐渭的葡萄
  龙首马身,貔貅的肛门难以寻觅
  像党国的助产士缝合了瑞兽的某处。
  我从镜子里爬出来,带有镜子那边的不可知
  和一览无余
  我将烧掉貔貅志,我将目睹
  貔貅再一次跳进井里,像我敲开某扇门
  而这栋硕大的公寓楼多么像一口倒扣的井



  点评:

  是比休不是逼割,比休有牢狱之灾,副割失忆于最后的一射;在火炉旁烤自己的肠子,幸好我无缘与餐。逼割依然在帕格尼尼的狂想曲中怪异地行走,凸凹不平的自画像上,还带有被青春期失落的火焰烧灼过的痕迹;比休的孤独和反判与逼割偏执的肢体纠结在一起,其中的脉络就如同比休的肛门难以寻觅。而我要说的是,即使他们误入神的领地,他们也会是最彻底的反判者。逼割和比休同样把自已的身体切成三份:一份施舍人,一份赠与神,一份送给魔鬼。他们想在倒行逆施的现实和伪善救赎的灵魂之间,寻找到一条骑墙的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有理由对其抱之以同情,并逐渐习惯于在黑暗中和光亮处完成对他们口字形的审视。

[ 本帖最后由 楚飞云 于 2012-7-22 17:22 编辑 ]
发表于 2012-7-16 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提起来,我也特喜欢渔网花的诗歌,也喜欢逼大佬的。
饭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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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6 14:58 | 显示全部楼层
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和草帽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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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6 15:01 | 显示全部楼层
 青铜樽: 老乡,你是用心写诗的人,真心用心在写诗的人。可惜,我水平有限,许多诗我理解不了,你解释以后我仍然理解不了(可能一知半解)。
  我理解不了托马斯的许多诗、理解不了曼德尔斯塔姆许多诗,理解不了策兰许多诗,但我知道他们的诗写得很好。
  不过诗写晦涩一点无可厚非,你的点评是否可不那么弯弯曲曲。直接一点,方便我们提升提升
======================================================================
楚飞云:  问好青铜樽,不是我在故弄玄虚,或故做高深,美的形式有很多种,费解或晦涩也不是诗的优秀品质。有一类诗的语境或意象是发散性的,它可能不允许我们来逐字逐句的解读,但它的气韵能轻易攫住读者的内心,要想理清这类诗的脉络无疑是困难。艺术的想像和胡思乱想的区别在于:前一种是可以驾驭的,而后一种是无厘头的。在读此类诗歌的时候,我是在借助于作者诗作的躯壳,来完成自己意象的提炼,这也可以说是一种再创作的过程,这也是一千个人读同一首诗,可能会有一千种感悟的原因。从另一个角度讲,优秀诗歌的创作,具有不可重复性。完整地解构一首优秀的诗歌,它对我们的创作实践,并不具有指导意义,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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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6 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楚飞云 于 2012-7-16 14:58 发表
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和草帽有一腿。


草帽是我的马甲。你的这组点评很不错,我喜欢,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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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7 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留个脚印,再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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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7 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楚飞云 于 2012-7-16 15:01 发表
 青铜樽: 老乡,你是用心写诗的人,真心用心在写诗的人。可惜,我水平有限,许多诗我理解不了,你解释以后我仍然理解不了(可能一知半解)。
  我理解不了托马斯的许多诗、理解不了曼德尔斯塔姆许多诗,理解不 ...



他说的也有道理,如何使这类诗歌更通俗些,是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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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2 17:23 | 显示全部楼层
火车
      ——亿华


第一次离它好远。
我以为那是一个挑鹅毛担的人。
它沿着山弯晃悠悠地溜走

后来我路过山弯。它洪水一样地
迎面开来,然后又轰的一声卷去。
为此我一直迷惑不解:火车

那么多高大的铁桶连在一起
在两条铁棍上,它都可以掉过头?
我这么瘦小,甚至在田垦头

我随时都可以翻跟斗。可是为什么
我曾经不止一千次地咬紧牙关
使出了扳道工十倍那么大的力气

命运的铁轨,任凭我怎样想把它
从歪扭中扳端正,它却偏偏是一团生铁
一直不肯在铁块的死板中回过脸来


点评:

读过亿华很多的诗歌,亿华的诗歌并不华丽,他的诗有时甚至可以说是拙朴。这样也好,免得空虚如我者,再一次到现代诗的迷雾和泥泞中行走。我们究竟是在一种怎样的状态中生活?这是我们每个行文者都不能,也无法逃避的疑问。时间的利刃时时都在我们内心切割,而我们的失落是在于:我们并不能看清自己伤口流出的鲜血。是的,痛苦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影子像蚕丝一样捆缚,我们还要在逻辑的镜面里艰于呼吸。这似乎和火车并没什么关系,而且亿华说的火车还是命运,这又是一个多么空泛的话题。我只记得火车在穿越南方或北方夜幕和荒原时的长鸣,就如同一个无助的人伤痛时的呐喊。是的,我怀念我所经历的绿皮火车的时代,我怀念我在那个时代经历的所有的疼痛和欢欣,我仅仅是因为火车而感动。


《在武汉长江大桥上》
                           ——夜鱼

我不能向东去。只能南北穿梭,偶尔
想想心事,最好是云淡风清楚天舒。经常
两辆车摩擦,减缓了南北融合,梦想随之暂停片刻

我的焦躁和桥墩比实在不值一提,当碰撞发生
我倾覆一生的水花,也只湿了一秒
坚如磐石,它身上覆盖的盐粒比我咸涩

它用诞生于半世纪前的硬朗骨骼,承托
时代上下两层不同的奔驰速度
渡口上的号子沉寂了,冒着白烟的诗人
前仆后继,像两岸芦苇,黄了也无需收割

在浩浩汤汤里复活,浑黄的夜晚
我坚持反复描绘反复沉溺被湮灭的快感
如我给自己起的名字,沉下去,在水草曼妙的腰肢上
在水底累累的白骨、在蛮荒的滩涂

船搁浅时江豚跃起,溅起暗哑的水花。宿命
刹那间呈现出神秘大美。又一篇甲骨
沉入水底


点评:

在读这首诗的时候,我想起了那条幻想的鱼,此时可能正无声地游过城市的夜空,我还想起了阿姆斯特丹河流上纯粹的宁静。我们都是一群幻想的鱼,我们都在城市的河流里游走,我们习惯于用臆想的文明来蒙蔽自己孤独的内心。而桥却是一种奇异的存在,它用线性符号来承接着历史和现实,它又用自己硬朗的骨骼深入到这座城市的内心,它甚至不需要一次因碰撞而生的温情的解读。沉溺和湮灭都会是一种快感,而桥却是站立在这种快感之外。这并非是一种宿命,在它冰凉的肢体里所收藏的美的本源,是阴冷的死和曼妙的生。事实上我们的孤独都是源自于我们无处不在的幻想;而有时,我们又喜欢上这种幽暗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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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 23:05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来支持,并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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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5 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愉快的聚会》

         -----刀歹
  
我数了数
六个人
十三根烟
散两轮
见面的时候一轮
走的时候一轮
第一轮
自己抽一支
后一轮
自己不抽
刚好
不用再买
我向聚会的地点走去
一路上
心里非常踏实
甚至非常高兴

点评:

刀歹的诗,可能更适合曾曙光“棉花和玻璃渣子的混合物口腔”来解读。初看诗的标题,觉得有些奇怪,刀歹的聚会在我酸溜溜,愤愤然的想像里,总应该是愉快的吧?他的聚会多半是和年青女性有关系——这倒不是标榜自己的清高,事实上他诗歌里的女主角,除了《广州纪事》里的小兰我多少有些印象外,其余的都只如过眼云烟罢。这次刀歹和我们玩起了小学算术,而这个算术在我看来,也实在算不得高明。初看之后就想笑,笑过之后再看一篇,心里便有了一些窘。这样的算术在自己不同的生活场景里也好像出现过,诗歌不需要算计,但生活又离不开算计;是湮灭还是沉陷,这是如刀歹诗人,或如我一般的诗歌爱好者来说,都是一个艰难选择的过程。但愿我们所有的选择,就如同刀歹愉快的聚会一样,都有一个巧合,却圆满的过程。这个过程没有算计,但也远离了痛苦。是的,我说的是痛苦。

《寓言》
     ——马尔吉拉图
  
五月的岩石上,坐着
浑身乏力的印第安人
    
我们都是浑身乏力的
印第安人,有着悬疑的历史
走向泛滥的河流

点评:

马尔吉拉图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马尔吉拉图写寓言和我读寓言时,都应该是在五月,这也是一个很奇怪的巧合,想必寓言和巧合,总是有着内在隐秘的联系。大略地看,寓言内在的文字信息和它所勾勒的明确的文字意象是不相融的,这是一个惊人的比照。一般而言,五月表述的是鲜花的盛开,但我们在马尔吉拉图的寓言里,看到的却是五月的岩石,问题是马尔吉拉图并不专心于此,他的岩石上还坐着浑身乏力的印第安人。很显然这是一种文化的,或文明的错位。印第安人并非另类,马尔吉拉图也深知如此,马尔吉拉图笔下的印第安人是人类文明的枝条上结出的幽暗的果实,而我们正在行走其间。毫无疑问,我们的存在和文明,都是一个巨大的悬疑,相对于时间泛滥的河流来说,这一切又显出如此的苍白和浑身泛力。本诗的意象和架构,可能超出了马尔吉拉图最初的设计,从这种角度来说,这也可以称之为天才的写作。


钢琴调音师

            ——刘频

他把医生赶走
把园丁从花蕊中赎回
他像猫头鹰一样幽幽地说:
“音乐最近出了毛病。”

他从大街拐入危险的音阶
一级级踏下去
探到音乐黑暗的谷底
看见大师的残骸 一片狼籍
他的初恋散发豆芽腐烂的气息

他惯于运用简单的工具
将娴熟的技术置于内向的灵魂
并在那些完美的美洲雪梨内部
埋葬昆虫的尸体

他强行解散一个庞大的帝国
命令生活边缘的夜游者突然集合
他把演奏家削成一颗颗琴键
嵌入意志和秩序的外部
他让钢琴从自己的喉管中吐出

“嗒”的一声 他把笨重的琴盖合上
在夜色漂起岁月残片时离开现场
他把手指上的习惯传递到
下一台钢琴

点评:

谈刘频似乎就不可避免地谈上世纪八十年的先锋写作,而这,几乎是我未知的;前段时间的一次聚会,谷未黄谈到现时代写作的先锋性,这简直是让我震撼。“我们把不是智性或白马的东西称作非马和原始”,我揣摩骆一禾的本意是,我们要在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废墟上,重新寻找到智性的碎片和光。我想刘频的音乐调音师,还是在沿着这一条曲折的道路行走。钢琴调音师嘴里的音乐出了毛病,这是一种必然,相对于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来说,圆满和无是不存在的,但我们的追逐却不能因此中止。钢琴调音师在他庞大音符帝国里的一切命令和幻想,正如我们在黑色文字帝国里的命令和幻想一样,面对绝望和不甘,我们还是要选择继续。“嗒”的一声,有时这并不是王琴盖合上的声音,它也可能是下一位钢琴调音师调音的开始,我想要说的是,我们除了执着,我们本来就是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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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8 17:45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我觉得,鱼网花的文字是最具领先的,只是现在还没被普遍接受。
再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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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21 14:25 | 显示全部楼层
《人民》
             —— 杨克

那些讨薪的民工。那些从大平煤窑里伸出的
148双残损的手掌。
卖血染上艾滋的李爱叶。
黄土高坡放羊的光棍。
沾着口水数钱的长舌妇。
发廊妹,不合法的性工作者。
跟城管打游击战的小贩。
需要桑拿的
小老板。

那些骑自行车的上班族。
无所事事的溜达者。
那些酒吧里的浪荡子。边喝茶
边逗鸟的老翁。
让人一头雾水的学者。
那臭烘烘的酒鬼、赌徒、挑夫
推销员、庄稼汉、教师、士兵
公子哥儿、乞丐、医生、秘书(以及小蜜)
单位里头的丑角或
配角。

从长安街到广州大道
这个冬天我从未遇到过“人民”
只看见无数卑微地说话的身体
每天坐在公共汽车上
互相取暖。
就像肮脏的零钱
使用的人,皱着眉头,把他们递给了,社会

点评:
我的一篇评论里说到过诗歌的独立精神,诗歌应该和政治保持适当的距离,这是勿庸置疑的;诗歌应该和真,善,美无限接近,这正是诗歌价值和意义的体现——至于政治有时也和正义是同一线性,这也是另外一个话题。人民的表述是一个的宽泛概念,而宽泛很多时候又容易陷于空泛。人民从词性上来说只是一个名词,但它所包括的内涵和现实意义却远远超过过了它词性的本身。杨克用冷静的笔触来对此进行挖掘,他笔下人民之种种,是我们每一个有理性和良知的人都不应该回避的。我有好几年无数次因种种原因从广州这个城市里经过,有段时间广州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天桥几乎被吸毒的人占领了,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旁若无人的注射海洛因,我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不寒而栗,他们同样是人民。我现在居住的地方又是一个狗 日的,或日 狗的红灯区,杨克笔下的发廊妹或非法性工作者,每天像群鬼一样在这里出没,我每天都要在这里生活和行走,我每天都要无数次怀疑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鬼?而她们,也还是人民。杨克剥掉了人民光鲜的外衣,让所有人都来目睹人民的真实,这是我所要喝彩的。事实上杨克笔下的人民,是远远超越了某个具体的历史时代或地域空间的局限,这也会成为他这首诗生命力之所在。此诗值得商榷的地方是在诗的结尾——就像肮脏的零钱,使用的人,皱着眉头,把他们递给了,社会——,谁在使用人民?谁是人民?谁又代表了社会?这样的表述和诗歌最初的立意是有脱离的,但仅此一点,并不能完全抹杀这首诗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另外一点,我读杨克这首诗时,我还想把它和伊沙的车过黄河来作比对。伊沙的车过黄河被奉为近三十年现代代诗的经典,不知评论杨克人民的人,又如何来评论伊沙的车过黄河?我个人的观点是:黄河不容亵渎,人民不容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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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3 14:32 | 显示全部楼层
《星期八》

       文/草帽


琛在镜子里对自己说话
像对一个双眼皮的末日妃子说话
她要去咖啡馆了
去摘掉面包圈上褐色的小帽子

邱律师向西移动了一尺
风水先生告诫他勿近女色。他想写首诗
像一圈圈甜果酱的诗,像他从前卷发
漫游着光和微微喘息
的诗

他在椅子上慢慢地转动身体
和蔼的腰部与忘我的手臂
像个大气球
占领了整个早上





点评:

前面已说过,琛是一个被文字精心打磨过的影子;而草帽,则是一个藏在镜子背后,和玻璃的质地有些牵扯不断的未知。面包,甜果子酱,以及末日妃子的引诱,实在是让人难以抗拒。事实上漫游的光和微微喘息是整个画面的背景,也是草帽所有诗歌的背景。占领整个早晨的大气球,是意象和具象的结合。就如同邱律师,星期八和风水先生,也是意象和具象的结合;怪异、突兀的草帽下,原来是藏着一张轻盈、善变的脸,我喜欢这种沉溺于川剧中的感觉,我喜欢这种在时间的消融处探头张望的无知又无惑。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在寻找诗歌构筑的真实元素,可能我们忽略了我们原本不应该忽略风景。也就是说,有些光,它不能离开虚构;有些人,他只是时间的幻觉;有些诗歌,是在模糊的画面中牵着我们前行的手。



【她】
    文/胡查

她在稻田里哭
轻轻地哭
不让她男人晓得
打谷子的时候
微风吹来
眼泪流下来,并不透明
象米汤,但是比米汤咸
她想着米汤
就不哭了
身子还在抖
打谷机停止了工作
马达的两片翅膀
还在抖



点评:

将胡查的诗和草帽的诗放在一起切割的感觉,真不错。原本以为写出“柿子很软,天朝很烂”的胡查是个横刀立马的主儿,但他最终也是能走进草帽的纤弱和幽宁,这可能也是诗歌的同一性的具体表现。胡查的用词并不讲究,而从内心来讲,我可能喜欢米汤的程度或者要比喜欢甜果子酱的程度更深些。至于‘晓得’或‘不晓得’的入诗,这也许多少会让草帽某些接近于矫揉的唯美有些窘。生活总是有着太多的未知,而诗歌从来都不是一些笨拙的求解。一个站在丰收的稻田里想起米汤就不再哭泣的女人,并非是有些突兀的后现代主义表述。如果说你没能走进真正的稻田,如果你没能亲身体味耕耘时的期盼和劳作时的艰辛,如果你没能历经收割中的喜悦和收获时的感动,那么你可能就永远无法理解一个女人站在稻田里的抽泣。生存和诗歌都遵循着朴素的哲理,它们并不需要过多的点缀。我敢断言,胡查诗歌中的女人是存在着的,并且是幸福着,因为她是幸运——她一直都没有脱离生活的真实,而这,足以让她从容地逃脱人生、命运、或者是欲望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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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3 16:0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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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3 23:29 | 显示全部楼层
《星期八》

       文/草帽


琛在镜子里对自己说话
像对一个双眼皮的末日妃子说话
她要去咖啡馆了
去摘掉面包圈上褐色的小帽子

邱律师向西移动了一尺
风水先生告诫他勿近女色。他想写首诗
像一圈圈甜果酱的诗,像他从前卷发
漫游着光和微微喘息
的诗

他在椅子上慢慢地转动身体
和蔼的腰部与忘我的手臂
像个大气球
占领了整个早上





点评:

前面已说过,琛是一个被文字精心打磨过的影子;而草帽,则是一个藏在镜子背后,和玻璃的质地有些牵扯不断的未知。面包,甜果子酱,以及末日妃子的引诱,实在是让人难以抗拒。事实上漫游的光和微微喘息是整个画面的背景,也是草帽所有诗歌的背景。占领整个早晨的大气球,是意象和具象的结合。就如同邱律师,星期八和风水先生,也是意象和具象的结合;怪异、突兀的草帽下,原来是藏着一张轻盈、善变的脸,我喜欢这种沉溺于川剧中的感觉,我喜欢这种在时间的消融处探头张望的无知又无惑。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在寻找诗歌构筑的真实元素,可能我们忽略了我们原本不应该忽略风景。也就是说,有些光,它不能离开虚构;有些人,他只是时间的幻觉;有些诗歌,是在模糊的画面中牵着我们前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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