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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 恰卜恰的清晨与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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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2 10: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恰卜恰的清晨与黄昏
——还叫悟空的时光穿越及自我救赎    作者:太白酒桶

          子曰:在祖国的春天里,我们都是被尿憋醒的人。
          ——还叫悟空语录

这是2012年的第一个月,悟空已经结束他的西北穿越回到了鲁南的运河边儿。就在前几天,在恰卜恰的小酒馆里,他写完了《流经恰卜恰的黄河》——悟空怀着僧侣的虔诚,幻想自己正从黄河上游乘着羊皮筏子顺流而下,一路打望着颓废的流域上依然生生不息的孤独,枯寂与喧嚣——他自信地完成了这次时光穿越之旅,即使他的灵魂完整地留在了恰不恰这座集镇,也无法完全抹去他对运河与铁轨的偏爱。是的,他必须回到钢筋水泥的城堡。

这几乎是一次绝望的穿越。流经恰卜恰的黄河已经结冰了,而在它的上空,赤麻鸭、牦牛,喇嘛们的影子依然粗暴而又神经质地漂浮着,不断地把悟空拽回到恰卜恰的清晨或黄昏,让他无法逃脱。耀眼的经幡,雪地上的卓玛,桑诺寺光辉的金顶,草场上大胆的秃鹫一遍遍从眼前过去、回来。感动、忧伤、再感动、再忧伤,但最终一切归于消弭,他以《浮尸》富于苍茫浑厚的历史感方式开头,在《在驶往恰卜恰的长途客车上》逐渐幻化成为一册离经叛道者如何皈依的经书。有谁不是最初满怀激情和粗鲁就踏上了恰卜恰的街道进入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时空?但是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忐忑和厌倦,这时候,如果再看到曙色中的墓碑、刺眼的雪山、走失的绵羊、倦怠的牦牛以及膻味缠身的人群,绝大数人是不是都会倒吸一口冷气?

“点着一支烟,慢慢吞下,恰卜恰的寺院还得进一步涂刷”——悟空在诗歌的最后关头他攀上了返程的火车,他显然试图去厘清皈依者的茫茫思绪,但越到后来越发现自己依然还驻足在另一个时空里:他发现一只藏系羊,他们把它栓在一棵榆树上。。。。。。用绳子勒紧它的口鼻,。。。。。自始自终,都没有吭过一声。完全不像鲁西南的山羊,在贩卖途中,就一长一短地叫,听起来像小孩子的哭嚎。”(《一只藏系羊》),呵,慈悲为怀,错觉乎?恰卜恰的贩卖与屠杀并不比鲁南原始,严峻的现实是恰卜恰的羊自始自终都没有吭过一声——多么荒诞而又现实,原始得那么惯性,任何从恰卜恰集镇离去的人都不得不回头再看一眼:昨天在塘格木有五百只死于雷击的羊,被洪水冲下山来。。。。“乌云渐渐露出白云的模样,巨大的彩虹,占据了大半个草原”(《听多杰讲述五百只羊》)。此刻,木然,冷静,除此之外无话可说。

就在悟空踏进恰卜恰的第一秒,诗歌的爱人们就想到了两个词:“皈依”和“轮回”。悟空决然地离开了喧嚣的都市,钻进了西去的火车皮,在咧咧狂吼的北风里一路前行,这样一个经典镜头,它强烈地隐喻着:整个时代,必将以不可阻止的速度滑向它的另一面,从它迷失在金钱至上的丛林里那一刻起。这是多么宿命而又理智,现代而又古典,本朴而又性感。意义重大,几乎是英雄主义的再现,他以这一坚毅的形象,对抗着末世的迷乱与荒诞:“更大的影子,是天上的白云留下的,它们罩在其中,一样浑然不觉。”(《在沟后水库》)。

但是,悟空并不知道他到底去向何方,他只是宝相寺门外溜达的和尚,暂时换了一身轻装就上路的离经叛道之徒,他的内心并不比去时更纯净更清澈——尽管他无时无刻不这么期盼。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有人生的第一次背叛,谁知道呢?那可能就在你的新婚不久。长长的岁月里,“剩下的就是对初恋的摩仿和追忆”,是盯着梦中情人后,草草画在白纸上的裸体绘画,是放纵技巧的各种体位的演练课。试着想象一下,在我们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你遇见的任何一个妖艳的女子,在她放纵的深渊里,你是如何无法自拔的。就在这个庸俗的比喻里,我看到一个裸身的男子,有多么独孤无助的眼神!只有如此决然远遁,方可自我救赎!就像悟空“听到一只水鸟从河面上飞掠而去,这时候,水里应该映不出它的影子”(《慧春》)。

在悟空的诗歌里,当宝相寺的钟声多次响起,慧春,一休他们或许都在默默地相互期许或告别,红尘滚滚,佛像庄严,没有谁可以离经叛道,没有谁可以从一张网走入另一张网。但是在某个空山打坐的僧人,他还叫悟空,只有他可以脚步轻盈,纵身一跃,撞进火车一路西去。在他抵达的恰卜恰小镇站台上,一群群悠闲的牛羊一边轻唤着悟空的法号,一边施礼。。。。。扶他上马,直入白云深处。这是让人多么不可思议,这时候,他的慧春遥不可及,宝相寺在城市的伏击圈内如一盘榨干渍水的豆腐。

让人不得不惊喜连连,世界在地球的另一处显得缓慢而纯净。从城市的哼唧声中苏醒的你必将在某一刻恍惚里看清这样一幅镜像:“夕光强烈,山坡上的牛羊要么背过身去,要么低垂着头,那些草是无所谓的,它们生来就把眼睛交了出去,累世的流转,如同——白云缓缓移动。。。。。。”(《在恰卜恰外围的山道上》)。这是一幅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镜像,是一幅翻转到前世的镜像。“我会停下来,听一听,看一看,偶尔,也会想一想哪面山坡上,有几头执拗的牦牛,结伴向着小城稀稀落落的灯火走来。”(《恰卜恰的黄昏》)。

《故乡的棉花》

在恰卜恰,见不到玉米、棉花、大豆、高粱
那些我所熟知的作物。漫山坡上
只有青草。间或,有一小片一小片的青稞
好长时间,我把它们当成了小麦
长长的麦芒恍若一阵阵刺痛
已经立秋了,它们还没熟呢
这时节,在鲁南、在苏北
棉花已经白成了一片,模糊了两省的界限
广袤的田野里,到处都是拾花的女人——


这一幅立体画呈现在我们眼神的时候,你是不是陷入了无可名状的愉悦呢?当悟空把脚步放得更缓慢,我们就从他投射在草地上的影子里发现:雪山映衬的恰卜恰可以接纳任何一声俗世的叹息,来吧,我的爱人们!

这正是逃避浊世的最佳庇护所。我们在现世里所犯下的所有罪行,在这里都可以被白云、雪峰,清澈的河流照出原形,享乐主义的诗歌写作到了这里必须洗心革面,必须把一身庸俗的喜剧因子洗涤干净,它有一个经典背景:“对面桑诺寺的一个喇嘛,隔着一条马路——他冲我笑了笑,我冲他也笑了笑”(《两个见证人》)。这条通往未来的康庄大道,让我们的黑暗生活突然眼前一亮,我的爱人们,你看到了吗?悟空在这一刻,是一片祥云,一团佛光,他在向我们呼唤和颔首致意。

然而悟空也不得不转瞬显出自己的本相,他毕竟是肉身凡胎,他的目光依旧还停留在俗物身上:

《两个小矮人》
  
  两个矮小的人,在下午的阳光里长大
  湖水淹没了他们的影子
  身子还残留在岸上
  一波波的浪,不停涌来
  几只灰白的水鸟
  从金色的云朵里俯冲下来
  纯净的羽毛,箭簇一般插满他们全身
  已经是十月末了
  远道而来的男女,彼此握紧受伤的爪子

他的视野里依然还是喜剧式的场景,远去的时间碎片依然深深镶嵌在他的内心深处。这是遁世以来,他赖以存在的另一副面孔,这是他感到疼痛的依据,这是在西去的火车把他抛在恰卜恰的那一刻起都不曾预料到的。这从理性客观的角度告诉我们:世上你无处遁形。但是悟空又不得不设法让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穿越带来的逍遥。

    山项上的经幡不动了,雪落在它们身上
  再不下来。阳光也走下山去了
  山坡上觅食的牛羊不时回头
  我看得见它们,它们未必看得见我们
  
  落满尘土的玻璃窗子是很好的掩体
  高高的塔吊横在傍晚的晴空里
  像逝去的藏人搭成的梯子
此时,我正在恰卜恰的出租屋内照镜子

——(《身后的的仁青卓玛》)

悟空放下镜子,翻看经书,从头至尾却难以找到皈依之门。于是他又重新拿起镜子,想从中窥见远去的那一列火车何时归来。在他目光所及之处,“风吹过来了,云没有过来。它们拥在一起取暖,藏人的墓地,汉人的墓地,回回的墓地,都在恰卜恰东面的小山包上——”(《风吹过来了》),他窥见了轮回世界中的常态和世相。当他听说某人明天就要坐火车南下的时候,他说他看见过一只蝈蝈,“当一阵晚风掠过,叫得最响,叫得最好的就是它们了,这样的晚上,我应该,又一次蜷缩在一辆返程途中的列车上。”(《我看见过一只蝈蝈》)至此,他才发现自己是一尊不真实的石雕。

于是,在恰卜恰的集镇上,我们看见这样一个喇嘛:红衣袈裟,骑着一匹马,头顶白云,赶往黄昏干燥而又枯寂的站台,在他身后的是,一列火车呼啸着,由远及近。。。。。。


太白酒桶

2012,1,7日,05:28,写于上海



附:
我在恰卜恰的日子——还叫悟空2011年诗歌年选

1、《流经恰卜恰的黄河》

流经恰卜恰的这段黄河也结冰了,足以经得住从德令哈飞来的赤麻鸭
籍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候鸟,喑哑已久的河水也有了粗砺的涛声

每天,不特定哪个时辰,总有人 在对岸指指点点
在雪地里觅食的牦牛,偶尔以几声低抑的“哞哞”作出回应

天再冷一些,哲耶寺的喇嘛们就会从冰上滑过来了
到那时,恰卜恰的街头到处都是红色的水流

到那时,有人穿过一个街区就会说一句:每条河流对岸都是一个敌国


2、《身后的的仁青卓玛》

山项上的经幡不动了,雪落在它们身上
再不下来。阳光也走下山去了
山坡上觅食的牛羊不时回头
我看得见它们,它们未必看得见我们

落满尘土的玻璃窗子是很好的掩体
高高的塔吊横在傍晚的晴空里
像逝去的藏人搭成的梯子
此时,我正在恰卜恰的出租屋内照镜子

灯光把一张黑脸照得发白, 仁青卓玛
站在身后嗤嗤地笑。塔吊开始转动了
朝着我们所在的方位——
它一点点伸长,就要把这所房子吊起来


3、《越过雪线的羊》

再往上去,就有雪了。总有那么一些羊
喜欢去雪地里觅食,也许雪线以下
草太绿了。贡布说:这样的羊
都是天上的星星转世来的
它们去那里,只是为了找见回家的路
贡布还说:在五月,这样的羊
是最好吃的。天色暗下来了
它们,一步,一回头
重新回到羊群里,我看它们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白色的羊


4、《两个见证人》

喝完这杯酒,梧桐叶子就该落光了
落光了好啊,落光了就省心了
这棵树上的最后几片叶子
已经在枝头摇晃了好长时间
现在,它们终于离开了
在窗台上耽搁了一下
翻一个跟头,就栽了下去
见证这一幕的,除我之外
还有对面桑诺寺的一个喇嘛
隔着一条马路——
他冲我笑了笑,我冲他也笑了笑


5、《登巴的女人》

阳光推着它们,向着山的那边慢慢走去
就要翻过山脊了,一大群云彩
围拢过来,它们又原路折回
脚下的草大都黄了
跟山体的颜色越来越接近
牛羊、云彩,保留了原有的颜色
登巴的女人包裹得紧紧的
就连眼睛,也躲在墨镜后面
只有一双手裸露着
黧黑,泛红,不停捻着一串念珠
它们吸吮着她的血,它们应该是温暖的


6、《仁青卓玛的照片》

闲来无事,在电脑上
把你的照片放大
你便一点点向我靠拢
直至变成一格
一格的色块
又把你一点点缩小
还原成原来的样子
骑在一匹白马上
冲着远方的湖水
雾中的海心山微笑
记得你说起过
那里有许多清修的尼姑
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继续把你缩小
直至变成屏幕上的
一个小点、一颗痣
一粒小小的念珠
一扇小人国的窗户


7、《在张掖到西宁的大巴上》

出城半小时,有人拦车
三十只剥掉皮的羊被装上车顶
中途,又上来一些人
在过道里,安静地坐下
路,越走越高——
远处,有星光和藏人的灯火
那些羊应该看得更清楚
剖开的胸腔,如深陷的眼窝
足以吸纳任何东西
包括这辆大巴
包括不时把头斜靠
在我肩上的陌生男子
以及他轻微的鼾声
它们到底会把我们带到哪里
是星空,还是西宁
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不时闪过的路标
像一张张脸在无声尖叫
凌晨两点,车戛然到站
它们纷纷跳下来
先于我们消失在西宁的夜色中


8、《故乡的棉花》

在恰卜恰,见不到玉米、棉花、大豆、高粱
那些我所熟知的作物。漫山坡上
只有青草。间或,有一小片一小片的青稞
好长时间,我把它们当成了小麦
长长的麦芒恍若一阵阵刺痛
已经立秋了,它们还没熟呢
这时节,在鲁南、在苏北
棉花已经白成了一片,模糊了两省的界限
广袤的田野里,到处都是拾花的女人——


9、《在驶往恰卜恰的长途客车上》

山顶上已经有雪了。一个人不停擦拭
结满水汽的车窗,外面
青稞已经收割完毕
一束一束的,相互扶持着
站在一个接一个的山坡上
三三两两的墓碑
在太阳底下分外扎眼
好像死去的人
又爬起来,收割人间的粮食
没有转场的牛羊
围拢过来,低头啃食早早落下的白霜


10、《恰卜恰城外的草山,开始返青了》

丹增家的羊从这面山坡,一直吃向另一面山坡
山坳处,草长得快一些,绿一些
它们吃得慢一些
因而停留得时间就长一些
那些吃饱了的
或卧,或戏,或干脆隐身到云间漂着
它们应该做一些事情啊
就像我,在午后的这段时间
抽完一支烟,再抽一支烟
就算站在墓碑上往下瞭望,那也是好的
恰卜恰街头,正好有几只羊混迹于人群


11、《空山》

山是它们的,我从没有想过要爬上去
只是远远地站着,默默张望

现在,它们已经离去。草丛中的粪蛋蛋
在太阳底下,念珠一样闪光

山顶上白云还在,变幻着,像一个人
反复念叨一句我听不懂的经文

偶尔,在山道上可以看到一辆货车
或三轮车,又把它们从深山里拉了回来


12、《野牦牛出没的草原》

从山上走下来的那个人,走得慢呐
牛羊接连超过他去了
越往下走,草越高、越密
有一阵子,老贡布都看不见了
河谷里的青石滩上
是他家的黑帐篷,白帐篷
一头牦牛已经抢先抵达
央金拉姆从白帐子里探头出来
牛角上立着几只苍蝇
这时,夏拉日干草原
已经是一片闹哄哄的昏黄
该回来的,都回来了
那头出走的母牦牛,至今还没有音信
也许,它就藏身在阿玛琼尼雪山
背面的野牦牛当中
在那里,它们才被视为山的一部分
转山的人们,也围着它们转

13、《恰卜恰的黄昏》

恰卜恰四周有的是山,山上有的是草
藏人的牛羊常常夜不归宿
不像我,九点一过
就要徒步走回租住的民房
这时,天还没有黑下来
广场上的锅庄刚开始不久
我会停下来,听一听,看一看
偶尔,也会想一想哪面山坡上
有几头执拗的牦牛
结伴向着小城稀稀落落的灯火走来


14、《风吹过来了》

风吹过来了,云没有过来。它们拥在一起取暖
藏人的墓地,汉人的墓地,回回的墓地
都在恰卜恰东面的小山包上——


15、《拉姆措的沙发》

她在河道里发现一块像沙发的石头,背对着水流
她躺在上面,看对面的山
一条铁路桥钻进去了,再也没出来
一列火车钻进去了,再也没出来
是夜,河水暴涨,淹没了那块巨大的石头


16、《在恰卜恰外围的山道上》

夕光强烈,山坡上的牛羊要么背过身去,要么低垂着头
那些草是无所谓的,它们生来就把眼睛交了出去
累世的流转,如同——
白云缓缓移动,汽车拐来拐去
几个红衣喇嘛骑着摩托,一直跟在后面
在一个挂满经幡的垭口
他们腾空而起,而我们沿着坚硬的山路一直向前


17、《离开赛宗寺》

转山的时间还没到。紧闭的大门前
只有一个女人一次次站起,又一次次匍匐下去

檐下的经幡已经破损,它们紧紧缠在一起
好像知道,不久之后就要被换掉

正午的阳光抛下万千蚂蚁,噬咬着我们
直至我们钻进一辆白色小客车里

车子将再次进入峡谷,再次遇见绵羊、牦牛
还有被柔巴和青措视为神灵的石羊

最终,我们将再次回到褐黄的悬崖上
一群乌鸦早就等在那里,俯瞰了我们好久


18、《在沟后水库》

沟后水库延伸到什乃亥草原
就是浅浅的水滩了
不时有牛羊过来饮水
顺便把影子留下
它们在草原上吃草时
也把影子留下
对于水里的影子
它们有时会瞪着眼看一会
对于草原上的
它们连看也不看
更大的影子
是天上的白云留下的
它们罩在其中,一样浑然不觉


19、《听多杰讲述五百只羊》

下雨了,它们没理会;打闪了,它们也没理会
昨天,在塘格木有五百只羊死于雷击
后来,山洪暴发,把它们冲了下去
再后来,乌云渐渐露出白云的模样
巨大的彩虹,占据了大半个草原
多杰说起这些,脸上的麻点似乎也露出了曙光


20、《一只藏系羊》

看到它们的时候,并不知道它是哪一只
都是羊的模样,靠墙站立着,警觉地张望
其中,有一只分外镇定,弯弯的角
在泥地上投射出微凉的影子
直到卓玛把它拖住,我才确定就是它了
它挣扎,它冲撞,可是无济于事
她熟练地把它捆上,扔进捷达的后备箱
车子往格尔木方向驶去
窗外掠过一片又一片衰颓的草场
路不好走,不时听到它和车体的撞击
正午时分,车在下曲沟停下来
他们把它栓在一棵榆树上
硕大的树荫里,它撒了泡尿
他们吃饭,喝茶,聊天。歇息够了
又把它捆上,用绳子勒紧它的口鼻
它蹬了蹬腿,又撒了泡尿
自始自终,都没有吭过一声
完全不像鲁西南的山羊,在贩卖途中
就一长一短地叫,听起来像小孩子的哭嚎

21、《听说某人明天就要坐火车南下》
  
隔着窗子远望,那面斜斜的山坡上,又多了几块墓碑
用红布包裹着,好像要嫁到山后去的新娘
  
早晨下的一场雪,到了这个时辰,只剩下些许冰凌
黄昏自云端涌来,带着轻微的膻味
  
是什么终日悬挂在树上,或为叶子,或为一方手帕
刚才接到电话,听说某人明天,就要坐火车南下
  
点着一支烟,慢慢吞下,恰卜恰的寺院还得进一步涂刷


22、《今春的异像》

雨下大的时候,恰卜恰城外的大小山头
看起来,就像一座座寺院
只是在这样的雨天,它们才有这般模样
雨一旦停了,又恢复了山的形状
牛羊重新爬上去,散漫地占据了它们
即便哲耶寺的海螺响起
也不肯抬头看一看
今春多雨,恰卜恰一再有异像出现
老贡布说:昨晚起夜时,看见山动了
本泽一郎也说过类似的话
影子武士,最终被一把饰有鹰纹的刀斩首
现在,那只鹰就在拉及山的云隙间飞
 楼主| 发表于 2013-5-12 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自己的沙发,自己先坐。
欢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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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2 10:35 | 显示全部楼层
亮起来,酒桶费心了。自己多写写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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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2 10:39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没办法静下来。
只有静下来才能写。
谢谢阳光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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