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班车

阿惯

末班车1
快到站牌了
偶看到11路巴士进站了
偶没有跑
偶知道
若快走几步
就可以坐上
但偶没有——
有点累
要等半个小时
所以不急
身体歪在柱子上
听歌
听好听的歌
抬头看着橘黄色的路灯
冲它笑一笑——
忘了为什么了
路灯越来越亮
天黑了
车终于
从十子路口
转过来了
悠悠晃晃地
偶上车
落座
车又晃悠起来
我跟着晃起来
昏暗的车里
只有2个人——
加吾是三人
一个是女的
看到另一个
也是女的
我分别看了
她们一眼
她们也分别
看了我一眼
她们坐在一起
年青的忽然冲我一笑
然后又不笑了
偶一楞——
我也冲她一笑
笑到一半就不笑了
年长的那位瞪了我一眼
她们是坐在一起的
大概是母女
吾想。
“我要死了”
“我知道”
“你为什么要杀我？”
“是你自己要死的。。。”
我一听她们的对话，大惊。
对那个年长的说：
“你是谁！？你们不是。。。”
“我是她妈。。。的”
“这个不可能！不像。。。”
她忽然冷笑：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不错，她是我妈。。。”
“是亲妈？”
“是！OK！”
难以置信
我暗想
忽然那年长的失声大哭起来
吾愕然中，无言
到站了，吾欲下车
她欲留：
“你可不可以陪我们一程。。。”
“不可以，偶是个讲原则的人
该下车时就下车。”
“靠！你下车吧，我要杀了你！”
“不需要你杀！”
偶
一拐一拐地走下车。
末班车2
偶沿着长长的围墙朝前走
雨水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蓄满水
偶不想跨，那只有淌过去
偶的鞋子注定要湿透了
拖着水汲汲的鞋子
来到我住的楼下
要爬到六楼
偶没有办法
只有了
到了门口
我掏出身份证
先把手伸进防盗门里
把它打开；
闭上眼睛
用身份证打开门：
因为习惯 所以熟练。
轻轻地推开门，关上门
睁开眼睛
眼睛就一亮
才发现房间的灯
是亮着的
没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
吾习惯了
肯定是吾姐驾到
我坐在桌旁端起碗就吃饭
对面坐着她，我知道。
“喂，姐！
你怎么不经过我的允许
就进我的房间，这是第多少次了？！”
“闭嘴！你有多久没有自己做饭了？”
“三年”
“钥匙什么时候丢的？”
“三年”
“用身份证开门你开了几年？！”
“三年”
“啊，你个怪物！”
“呵呵呵呵”
“鞋子怎么全湿了？”
“前几天下雨。。。。”
“我知道！你走路不知道打弯吗
走路不知道抬脚吗？！”
“姐，你 好 罗嗦”
“什么！---------
不 。。不罗嗦那还叫女人吗”
“姐，我想。。。”
“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我是想。。。”
“我走了，气死我了。。”
“你！ 别 ！走！ 啊！”
“还小啊你！”
姐姐话一说完
一闪就不见踪影了
偶真服了她
气死我了
房间里又寂静如常
发出无声的声息
真的很讨厌
好在来了一只蚊子
在房间里荡来荡去
“你要是能说话
你就可以陪我了，
荡什么荡啊”
我没有办法
还得要洗碗刷锅抹桌子
三年没有在家吃饭了，
也没有做过饭。
时间过得真快
左三年，右三年
哎，三年。。。
三年让我好想你。。。

末班车3
早上醒来
才知道今天是星期六
又是一个星期六
天天上班，哎——
忽然心血来潮
给公司打了个电话：
我今天请假一天
不去了
偶洗洗头
洗洗脸（牙膏用完了）
出门去
沿路看到许多人和物
也听到各样的声音
能听到什么样的声音呢
看到了一个早摊点
好久没有吃早餐了
坐下来
要了一碗稀饭
就象喝汤一样
在碗的底部看到了米饭花
抬头看见一个女者
坐在另一张桌旁
对着我
她要了一碗稀饭
却没有动
她盯着我看
似看非看
伊目光在我身上飘忽不定呢
算了
偶不想了
有些事是不需要明白的
难得糊涂啦
我又要了一碗稀饭
她也要了一碗稀饭
没有动  还盯着我看
我要了一个包子
她也要了一个包子
没有动  还盯着我看？
偶又要了一个包子
伊也要了一个包子
没有动  还盯着我看！
我要了一个鸡蛋
她也要了一个鸡蛋
没有动  还盯着偶看？！
。。。
我撑得够饱得了
她却没有动 还盯着偶看——
为什么不盯别人呢
她又为什么不笑呢
应该是到笑的程度了
自己真蠢。
她是谁？
我离开
伊也离开
偶走
她跟偶走
我上了巴士
她也上车
我看着她
她绝不看我
她低着头
她在看她的鞋
她的鞋似乎很好看
偶下了车
不知道伊
有没有下车
我没有看过去
到了人才市场
门口
人密密麻麻
大概都是人才
偶进去
要了一张表格
填好了
复印了5张
人太多了
就象猪在抢食
偶看好了六家公司
把表格分别递过去：
你忙你忙
有兴趣打偶电话
我打算离开时————
当时我是不应该抬头的，
还目光对着目光——
我看到我的领导
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老张。
末班车4
老板左手拿了一张表格
他的眼睛穿过他的眼镜看着我
怔了一怔
他忽然一笑
低下头后又抬起来
笑挂在脸上看着我
他这样感染了我
偶把嘴动了动
做出笑状
我等着他先开口
“我是你的老板，
我也有老板。。。”
“是的”
“你在打工我也在打工。。。”
“是的”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我必须练习。。。”
“是的”
“我们亲如兄弟。。。”
“是的”
“要好好工作。。。”
“是的”
他用他的右手拍了我的左肩
“好好休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是的”
说完老张向上推了推眼镜
走开了
我也走出来
天气大概还热
我看到沿路有卖西瓜的
我走了走
停下来看了一眼
对街的拖拉机上的西瓜
我只是口渴
但不想买
但瓜农看见了我
远远地招着手
末班车5
我穿过马路走过去
他说这个瓜很甜
他说3角一斤
他说价格很便宜了
我只是盯着西瓜看
我没有说话
他说话的时候
旁边的一个小孩看着我的脸
——或者是嘴了
小孩很黑
小孩的嘴唇欲动
有点紧张
我看了他的眼睛
他回避了
偶秤了一个西瓜
掏出钱
小孩看着我的手
偶把钱递到瓜农的手里
他用双手接捧
我拎着西瓜走开了
末班车6
西瓜很重
偶想把它甩了
快到我住的地方
偶抬头看了看天：
蓝天白云————
蓝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
大该就是这意思
偶想
可是天还热
看不到狗
狗会伸出它的舌头
如果看到的话
我想
到了楼梯口
偶准备上楼
看到一个小孩吭着头
对着楼梯发呆
一言不发
偶到了他身边
他还一动不动
象个小塑像
偶看着
大概刚会走路
我想
我走了几步台阶
能感觉到他抬起头
看着我
我回过头
看着他
他看着我
我欲挪步
他的眼睛却。。。
我走下来
一手拎着西瓜
一手抱着他
他搂着偶的脖子
轻轻的
我向上爬楼梯
他扭着脖子向下看
一直看到五楼
偶想看他
他没有看我
他只是一直向下看。。。
偶一手抱着他
一手拎着西瓜
向楼下走去
走下来了
我把他放下来
偶把西瓜放下来
我上楼去
忽然听到嘶哑的声音：
爸爸，爸爸。。。
我上到六楼
终于到了
末班车7
偶朝床上一躺，
黑暗便扑面而来
（天黑的很快）
如果有真的鬼影，
那就是鬼影扑面而来
无形而黑暗的
总有一具鬼影是属于我
当它扑向我，绕到身后
整了整形体就会和自己合二为一
（而此时偶是任期摆布  动弹不得）
然后静止不动，潜伏在身体里
偶想到这里，就打寒战
忽然又想到
昨天晚上在巴士上的母女俩——
“我要杀了你！”——想让我静止吗
我动了动身体
在黑暗中偶站在窗口旁
朝下看去，人世间的灯火阑珊
推开窗户便有污浊的热气进来
扑在脸上有种窒息的感觉；
流动的气体注入房间
忽而感到愉悦
偶要下楼吃饭了
偶想
末班车8
早上醒来
已经是六点半
起床 刷牙 洗脸
忽然又不想去上班了
又脱了衣服上床睡觉
睡了一小时 昏昏沉沉就醒了
出门后 昏昏沉沉上了巴士
不知道是哪路车去哪里
可偶想去哪里呢
车终于停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
偶下了车 车内空无一人
沿着崎岖地山路往上走
不一会就来到坟前
坟上长满青草
而周围却尽是黄土
整个山似乎也是这样
往下往去 尽收眼底
往上看 有几座相似的坟
缥缈在风中
四下无人。
荷碧 荷碧 你还好吗 三年了
我闭上眼睛 直直地扑到在地
脸是那么地亲近土地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
心头一阵痉挛
张开口 啃一口黄土咽了下去
酥软地象蛋糕似的
偶偷偷地笑了
“问，你越来越变态了！”
冷冷的声音。
我一惊，睁开眼
看到一位女子立在身旁
偶一阵喜悦一阵陌生一阵惊诧
“你是荷碧，是吗？”
“你不是有我的。。。”
“你没有死。。。”
“是”
“那这里面又是谁”
“别人”
良久 我无法言语
“别人的？”
“是 你再瞧仔细 根本就没有坟在这里”
“都是假的吗”
“是”
。。。。
“为什么没有死。。。”
“你希望我死吗？”
。。。。
“我困了，我想睡。。。”
“睡吧，我会送你回去”
“你伤得我不轻”
“你好虚伪，很重吧
你站起来看看。。”
“你。。。为什么要。。。”
“不为什么”
。。。。
“我看不到你的泪”
她一怔。
“这是哪里？”
说完偶睡过去了

肉眼道人

活泼的叙述。：）

美丽的错误·

想象力丰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