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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魂月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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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8-5 19: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她看见阮玲玉了。她说,她阳台上的菊花,都开得郁黄一片。没有别的颜色掺杂其中,郁黄像她一直寻找的一次回忆。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菊花的阴影,云集在旧上海,慵懒和颓败的往事里。
    她的心已经枯死,窗外的月牙,让她情不自禁地,想站在这种郁黄下跳舞。脱下细高跟的皮鞋,赤足的她,转过身来。她是不会流眼泪的,即使伤心了也不会,她知道眼泪是太昂贵的东西,像上个世纪,她早已厌倦的纸醉金迷。
    没有雨水的上海,果然跟平时不大一样。她太熟悉雨水的气味,提到雨水,她就反胃地抱着自己的脑袋。雨水让她感到压抑,她怀孕的身体,就仿佛在雨水中浸淫了十年。是的,不多不少正好十年,她在雨水中度过了太绝望的生活,她至今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注定是孤单的。她是一朵花,还是一只鸟的前生?没有人告诉她,她为什么是一个孤儿,被放在了雨水中,独自长大成人。从前用来包着她的那块白布,她拿在手里,拿着就有一种万念俱灰的空寂。她就是这样被一块白布,带到世界上来的吗?
    腹中的孩子,还不晓得是男是女。铺天盖地的郁黄,又把她塞入了宁人陶醉的花香里。她想着这个小生命的未来,这一刻她是平静的,她没有力气再大喊大叫,她再一次和一个男人离了婚,她确实需要平静一下了。
    没有人能代替她,忘记那些丧失了的幸福,菊花一片一片低下了头。她实在很不愿意,让自己就此消沉下去,她努力地让自己的眼睛,攒够了泪水。她想,就算不能落下,也至少可以让她不会陷入麻木之中,不能自拔。
    阮玲玉的眼睛,她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她说她们有着相似的命运,纽结在逝去的年代。穿旗袍的女子,都是花一样的女子,花的魂就是她的魂。她又点燃了一根香烟,烟缸中丢满了烟头。她要确定,魂还在不在她这儿,她只有摧残自己,才是唯一的解脱。
    月牙掉在了房檐,她的楼下有一小块的湖泊,也被渲染得郁黄郁黄,正好和菊花的色彩相呼应。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不真实的人一样,在这湖泊的水面创造生命。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她要让她的孤独,延续到孩子身上。
    没有父亲又怎么样?没有母亲她也照样可以活下去,她为她爱着的人,情愿去冒这样的险,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她要坚强地面对过去,没有什么能够抵挡时间的力量,谁比谁可怜,甚至更可怜呢?
    活着有没有意义都不要紧,她为什么要为意义而折磨自己?她不能再忍受了,她把盘起的长发松下,像披在背后的黑雾。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人,走在雾中。
    孩子的生就是她的死,她终于可以勇敢地去死了,那水中的产床让她颤抖起来。月光在她的身下更加寒冷,这是残缺的一轮月,撕开她的嘴唇如万箭穿心。

发表于 2003-8-5 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花魂月魄

老人们常说人死以后,魂是要上天的,而魄是要入地的,想来应是尘世间六道轮回的翻转。。。
魂魄散去后。。。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又能如何。。。
罢了。
发表于 2003-8-5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花魂月魄

看张曼玉演绎的阮玲玉。觉得,好的女人,大都很相似的。
梅JJ不但诗好,这字也好。喜欢
 楼主| 发表于 2003-8-6 03:11 | 显示全部楼层

·花魂月魄

谢谢小舟和楼上的姐妹。~:~
发表于 2003-8-6 03:48 | 显示全部楼层

·花魂月魄

有生就是有希望。别把那当作解脱。
发表于 2003-8-8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花魂月魄

假如能稀释一下东西,你会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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