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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对不起墙角的那盆白菊花。
首先,我就不该买它回来。不过说句实在话,当初我看中它,到不是想学陶渊明,虽然那时思想也有些消沉。相反的,我看中的是那雪白的花朵开得十分蓬勃旺盛,在那深秋时节别有一番情趣,便在情绪的驱使下不假思索地捧了回来。
买下来也罢。每日起床后,一睁眼便是它那绽开的雪白的笑脸,也曾让我本不太轻松的心情舒展些许。时间久了,面对它不倦不衰的热情,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过意不去便想为它做些什么。于是,我觉得它“渴”了,便不停地为它浇水;觉得它该晒晒太阳了,便殷勤地把它搬到窗台上晒个够。每天离开寝室去上班,回看窗台上那盆可爱的白菊花在风中招展,心中顿生一种说不出的自豪和欣喜。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几天,原来生机勃勃的花朵枝叶开始委顿。起先,我以为不过是因为季节的推进而出现的必然情形,人力无可挽回,更无须忧伤,只要留些惋惜的心情去期待明年的秋天罢了。可后来,看到别人家的菊花开得芳芬如故,丰采依然,不禁怀疑。一请教行家,才知道我以前的那些好心帮了倒忙:我的可爱的白菊花因没有规律的暴饮暴晒而濒临绝境。
秋凉渐逝,朔风迫紧,我将只剩下些枯枝败梗的花盆搬入我并不怎么温暖的斗室里,放在墙角。夜深人静,在我守着一盏孤灯一卷诗书将一个寂寞无聊的日子打发走的时候,偶尔一瞥,在别无长物的陋室内,一抬眼便看到墙角花盆里的一丛倔强挺立的菊花茎梗,不禁也有些暖意掠过心头。我那可爱的白菊花的精灵还附在上面吗?有意无意间踱过去将杯中的一些剩水缓缓倾入盆中,看那水慢慢浸入土壤里,心中竟也朦胧寄托些希望。
冬天在人们与寒冷的抗争相持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又一个明媚春光里,我被工作及生活琐事所烦累,浮躁的心情氤氲在潮温的空气中,几乎忘了墙角里与我冬日相伴共驱寒冷的那丛花枝了。
一日,朋友说起他家里有些花需要分枝了,记得去年我曾养过一盆什么花来着,可以分一盆给我,我点头应承了他的好意。当天回去了,搬出墙角的花盆,用小铲将盆里的陈土与残枝挖出。谁知竟意外而惊喜地发现,就在那残枝败蕊之下,一段黑湿而饱蕴生机的根茎上萌生着几片破土欲出的嫩芽。一时间,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是去年秋天那可爱的白菊花牺牲了自己艳丽的身躯而保存了这段生命的种子吗?还是冬夜里我无意的浇灌滋润了它?抑或是今年春天格外的关怀?不必深究,我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栽回盆里。过些天,几片绿叶伸出了手掌。为防止重蹈覆辙,我干脆连盆将这新的生命栽到门前空地里,让她直接汲取大地的养份。
无拘束的生命总是活得洒脱与自在。获得新生的菊花无需过多的照料便茂盛浓郁了。我所做的只是为她修枝理叶驱走害虫而已。在自然的风中她怡然自得、健康活泼,让我赞叹钦羡。
又到了秋风招引凉意的时节了。为了生计,我离开了那间窄陋的小屋,也别离了门前那可爱的白菊花。今秋,她会灿烂如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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