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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第一次写:方与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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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9 04: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方与圆
子风
(一)
眼下,春天的痕迹已相当模糊。黎明和日暮象一个人不断翻动的手掌那样,匆匆交替着黑白两面。
我蛰居在一个叫马茵湖的地方 ,依稀感到夏天正渐次走来。
由于记忆力的减退,移居 此地以后,我对季节的分辨能力已大大降低。在这个远离城市的地方,我更多的时间里是去观看对面山上的云朵 。这些云朵悠闲 地把他们疏落的影子洒在山影上,让人心情安宁或者说让人忘记回忆……
在这个远离尘嚣的地方,很少有人来,除了能看见这些在天空走过的云朵和云脚下面的几个牧人在吆喝他们的羊群之外,再就是天空中那些灰白色的鸟群了.那些鸟群从山后面飞来,在山前象布片一样不断翻动它们的身体,在空中留下一些虚幻的曲线,然后就在黄昏中摇着翅膀飞走了.几乎每天如此,鸟群飞走之后,山谷就静静的沉寂下来.偶尔会传来有人敲打石块的声音,就象马蹄在深巷中行走一样丁丁当当。每到这时候,我就清楚的感到时间的无情,它就象儿童捧在手掌中沙子,总是在你回忆的时候,从你的指间簌簌流走使你无法记起从前……
  我住在石块砌成的碉堡一类的一间旧房子里。我想极有可能是从前守卫边疆的士兵留下来的。远远望去,这座城堡特别象 一座有两只眼睛的石像的头部。天晴的时候透过木质蜂巢一样的窗棂,可见看见山坡上有一种黄色的小花在空气中摇曳。更远的地方,有一处湖水,象一颗硕大的泪珠在那儿静伏,不会有风吹草动它,天空常常很蓝的映在里面,象一面经常有人擦拭的镜子,蓝的让人平静。
老实说,我根本不会想到有人会来。这不可能,我认为自己坚信这一点。我移居此地的唯一理由就是——这里不会有人来的。而我则可以正在这儿从容的忘记我的那些不痛快的经历,在书本之间打发一段日子,等我把那本有关回忆的小说划上最后一个圆圈,然后就去西部的某个村庄找我的一位朋友,然后去找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干干,然后——也许情况会好一点。可是,怎么说呐,有些事情决不是你意料中的那样,该发生就发生了——
那个女孩走近我的寓所是日落时分的事了。
那是一个群蝇乱飞的黄昏。当时我坐在窗前观看日落,后来正如你们想到的那样,我看见有个人向我的屋子走来,心脏不由得加快跳了几下,当然心跳偶尔加快是很正常的事了,人人都有这种习以为常的毛病。问题是:这儿怎么有人来呢?
后来我看清走近的原来是个女孩。在血红的夕阳中,我首先注意到这个女孩穿着一件很鲜艳的兰色外套,她走的很慢——一起一伏手臂仿佛水鸟的翅膀 前腿跨出形成的圆润的力下移后腿弯曲腰部扭动成虚幻的弧线兰色弧线延伸至长发边缘消失整个身体处于舞蹈和僵硬之间笨拙而有富有弹性的起伏颠簸——仿佛一只海水中游动的蓝鲸。
我想这样一个仿佛走在风中的女孩好象在哪儿见过,可在哪儿见过呢,我努力追想一些更为具体的细节,但是——女孩已经走到屋子跟前。
(二)
好哇,原来你躲在这儿,怪不得从那以后再也找不到你了,原来你躲到深山老林里来了。女孩似乎全不顾及陌生人见面应有的程序,大声嚷道。
什么?我听到躲心里一惊,觉得自己被发现了什么。别开玩笑啊你,没有人到这儿来找我——你找的肯定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我打老远 跑来找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女孩十分委屈的说,眼睛里溢出一丝痛苦的光亮,很水的那种。
我觉得我无话可说,就沉默了。
接着,女孩又换了一种口气说:别这样残忍好不好,米佳,你这样折磨人我受不了。
米佳?米佳是谁?我心里一片茫然。
米佳是一只猫。
一只猫?
是的,一只很狡猾的猫。女孩露出一种奇怪的微笑盯着我说。
别误会,我真的不是米佳。我说。
好啦,别再玩游戏了。米佳,过来看看这些画吧。女孩说着打开随身带来的一只绿色帆布画夹。
我说好吧。其实我是想说我已无话可说。
女孩显出很满意的样子。
我们一起看画。这是一些关于风景的作品:有几张画着一些凌乱的山丘,电线杆;还有几张画着一望无际的戈壁;还有一些是窑洞,山凹,树木——都是一些素描一类的东西。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些令人惊讶的东西:在每一幅画的上方,都画着一个圆圆的太阳,有时苍白,象人的脸盘;有时灰暗,象一只硕大的眼睛。
这些都是你画的?我问。
不,是一个叫圆的女孩画的。
圆?——我觉得我的语气中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惊讶。
圆是我的一个同学,也是学美术的。怎么?你见过她的,大眼睛,长头发,就是那个外号叫蒙娜尼莎的女孩。
哦——我努力装出一副认识圆的样子。其实我惊奇的是画中的太阳。
……围绕这些画,女孩还谈到了纯粹主义画派,谈到了蒙德里 安毕加索什么的。我说我对画画可是一窍不通,你别见笑。
这么说你真的不是米佳。女孩说。我说真的不是。女孩说你和他可真象啊,接着她告诉我她叫丽,是J市的某中学的美术老师,米佳是她的男友,由于一些不便说出的理由离开了她,到外面闯天下去了。我说这么说你是到这儿来旅游的吧?女孩说是的我们是到这儿观光写生的,大伙走散了我到了这儿。
我点点头再没说什么。
晚上,丽并没有离开我的寓所,当然也没有一对男女偏处静谧之所可能有的那种情况发生。整个夜晚她都在静静的听我说故事,关于我的一次失恋的故事。在静静的烛光下,我发现我们很快就建立了一种默契的关系,她虽然明白我不是米佳,可她好象并不认为这会有什么妨碍,或者说她称之为陌生的东西。她的脸上时常露出会心的微笑,使人捉摸不透。
在我的故事进展的过程中,我们常常会抬头向外望去。山谷里依然很静,偶尔有流星从天空划过,远处的湖泊上就会被割开一道明亮的口子,马上又合龙了。有时听到一两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丽就会不由自主的扑到我的膝盖上,说我害怕。每当这时候我不免有些心慌意乱,明明白白的感到那个柔软的旖念伏在我的膝盖上。不过,丽好象浑然不觉。
三)
后来呢?丽问。
后来——我尽量用一种十分平淡的语调叙述故事,以便逐渐恢复那些在记忆中已经模糊的部分。
后来,我就认识了那位叫方的女孩。
方是谁?
方也是一位画家——
那时侯是春天。我在J市的一所中学教书。那是一个夜晚寂静得如同水银一样的城市,在那里除了能在梦中听到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别的就什么也听不到了——的一个城市。
那是春天的一个下午。你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春天其实和冬天没什么两样。春天其实是人们从日历上推算出来的。寒冷的风仍然在大街和水泥之间穿行,街道上的几克杨树露出想要发芽的样子,所以我说是春天。不过我先不说春天我说那天——
那天下午我在大街上溜达了很久,几乎穿过了大半个城市,后来我发现我已经走出了市区,索性走上一条通向郊外的小路。再后来我被意味迷人的女孩吸引,不知不觉尾随她走了很长一段路。我想我当时绝对没有歹意,只是被人迷惑心神罢了。(迷惑?是的,这是我后来想到的一个词语,你别笑。)你知道,处在那时的年龄被人迷惑是常有的事情。问题是我当时完全不知道。我不知不觉尾随她走了很长一段路完全是由于她走路的姿势十分优美。她穿着一件兰色外套,肩上一个绿色的帆布画夹头发很长。她小心的走着不时躲避着脚下的石子。这样,使她走路的姿势如同一只水中的蓝鲸,她走的很慢——一起一伏手臂仿佛水鸟的两只翅膀前腿跨出形成圆润的力下移后腿弯曲腰部扭动成虚幻的弧线延伸至长发边缘消失整个身体处于舞蹈和僵硬之间笨拙而又弹性的起伏颠簸。
我很遗憾没有看清她的脸。不过后来我想还是不看的好。许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远远看来很美好的事物你跟在后面,后来一回头,于是你感到美好的幻想遭到沉重的打击,于是你就会抱怨生活很不公平。
打消了这个念头之后,我就悄悄的尾随她走下去。后来的情节发生了转机:不久这个女孩在一处山坡上停下来了。她取下画夹开始画画。我想我当时唯一的选择就是走上前去好让她知道我不是一个坏人(是啊,没有人说你是坏人啊。丽脸上的笑容让人心里发慌)。当我走近的时候,这个女孩并没有回头,所以我只好静静的看她画画。
这样过了很久,我觉得脖子有些困,就抬头向远处看去:一些光突突的山,堆满了乱石。山上有树,只是黑黑的,有一些电线杆连向远方。看久了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于是我低头看女孩的画板,我看到:山,乱石,电线杆。后来当我看见女孩的画板上多了一枚灰白的太阳,就忍不住说:不对,今天没有太阳。
没有太阳难道不能想象?女孩对我的插话不以为然,头也不回的说。
是这样。我觉得我没有必要说别的。
不久,我又说可真圆啊——你画的太阳。
不圆怎么能叫太阳。大概她画完了,转过头来说。——于是我看清了她的脸。按道理说我不应该注意这些,然而当她回头过来,我还是先这样做了。女孩的相貌属于很平常的美的那种,谈不上不突出也谈不上不突出。不过,我注意到她的眼睛很大,很深,有一些疲倦的神色。我说你画得真好。女孩说不怎么样学呗。说着她站起来很优美的伸了个懒腰,就把眼睛向远处看去。她对着我的一面形成了一个很美丽的剪影,这使我想起了一幅名叫《泉》的画来,所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个女孩手中并没有举着一个陶罐,而且——我觉得我的脸上有些红,大概想到了裸体之类很不健康的念头,我停止了这一想法。四)
后来女孩说你跟在我后面很久了吧。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不好意思的说我不是有意的——不过你没回头你怎么知道?她说经常有人跟着我,不过这回我在意了。停了一下,她又补充说我觉得你不象个坏人。
我说本来我就不是坏人。
奇怪啊我怎么觉得你很象一个熟人。
我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她笑了:你没必要说这些话,我刚分到这个城市当老师没有几个人认识我的。你可用不 着拿这话讨女孩子的欢心。
我觉得我犯了一个错误,我真的没有理由模仿某些电影里的“套词”来制造气氛。我说对不起,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她说没什么。顿了一下,又说真的觉得你象我的一个朋友。我说那怎么可能没有谁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她说这不奇怪,很多人都可能遇上这种情况。
我认为她说得对。我说不说这些,我问你是哪个学校的?她说就在市里。我说我也是教师,在城郊中学。她说这么说我真的人错人了。
我们开始往回走。
后来到了一个路口。我觉得该说分手了,于是我问你家离这儿很远吗?女孩说不太远。我说你常来这儿画画?女孩说常来。我说好吧再见,但愿以后能再见到你。。
再见。女孩好象思考了一下就笑了。我看到她的牙齿很亮的闪了一下。
再后来,我就看着她慢慢转身,最后消失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中了。
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结尾。丽说。
是这样。
这么说你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她叫什么了?
是的。
那么后来呢?比如你怎么知道她叫方什么的。
我觉得丽的逻辑思维相当严密。这使我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不得不采用谨慎的态度,以免使人怀疑它的真实程度。
我和那个画画的女孩重逢是在别外一年夏天。那时我已经养成了经常到郊外散步的习惯。不为什么,我觉得在夏天里郊外绿色草地对每个人都是一种迷惑般的吸引力,不说那些青葱的树林,清新的空气,在郊外观看农民们在田地里劳动就是一种愉快的享受。另外的原因是我觉得还有希望遇到那个喜欢画画的女中学教师。结果,我失望了。我问一位农民打听是否见到过一个经常到这儿来画画的女孩,他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他告诉我没见过这么一个人倒是经常有一个身穿蓝色外套的青年男子在这儿游游,看样子是个画家。我想极有可能是这位农民看错了,谁知他说:绝对没错,是一个长得和你有点相像的男子,我曾经到近前去看他作画,不会有错。
这个人是米佳!丽突然显得特别激动地说。
我说:不知道,不过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人们有时会把梦境讲述得跟真的一模一样,我宁肯相信这个农民是在说梦,或者说我做了一个梦。我想这样的解释会令人满意。
发表于 2003-10-29 04:5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第一次写:方与圆(上)

哦要慢慢来看了……
:)问好
 楼主| 发表于 2003-10-31 18:2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第一次写:方与圆(上)

希望你喜欢,多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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