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革命的太极推手

周风

  “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义大矣”。
   原来革命在中国古已有之，实在算不得舶来品。回想从小学到大学读过的历史教科书，给我的感觉实在只是革命的历史，人民总是对革命毫无保留的热爱，总是对革命自然而然的拥护，并非某个意识形态、某个制度的要求。这也算是古已有之的注脚。
   革命永远是在进步的，最大的体现就是进步的革命对追究或追随革命者愈来愈苛刻。周武革命时，怀疑的伯夷、叔齐还可以悠悠然到首阳山，不食周粟；到了始皇帝时，先是为了革命不需要一部分人的参与便坑杀二十万降卒，再为了一部分人会妨害革命理论的建立和推行便坑杀读书人。两个成功了的革命代表着两种态度，而不成功的革命似乎只有一个原则，比如李自成要杀修改革命方式的李岩，再比如张献忠的一切为了杀的手段。
   革命的历史里当然不乏有人戏说革命，1927年鲁迅就曾强调过“曾经阔气的要复古，正在阔气的要保持现状，未曾阔气的要革新”，到了1978年丹尼尔贝尔则总结出了“革命的设想依然使某些人为之迷醉，但真正的问题都出在革命的第二天。那时，世俗世界将重新侵犯人的意识。人们将发现道德理想无法革除倔强的物质欲望和特权的遗传。人们将发现革命的社会本身日趋官僚化，或被不断革命的动乱搅得一塌糊涂”。原来世界同此一理，革命居然不经意间流露了一些非革命的东西，但流露不等同于认识，因为革命心灵指挥的眼睛有时是要视而不见的。
   革命能够脱离历史环境而被追究吗？恐怕是不行吧，黄仁宇先生有一句含糊而富有哲理的话，“中国的革命，仿佛一个长隧道，须要一百零一年才能通过。我们的生命纵长也难过九十九岁”，真是人生苦短，革命悠长，这倒使我想起了那些按照统一标准在各个阶段教授革命史的老师们，为了从心灵上制造参与革命的人，他们倒还真把革命历程和人生这一时间段落的辨证关系给搞清楚了。从小受到无须思考的教育，所以至今抄书习气难改，私下篡改奥帕斯一句话，“我们因为革命并在革命中才成其为人类，如果革命不复存在，我们也就不再成其为人”，革命和历史真是包罗万象的词汇。
   顺乎天而应乎人的革命历来在中国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罕有旁观者，更罕有反革命者，但历次革命中以“反革命”而获罪者却不胜枚举，这也是革命的“时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