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因为是女子－－不再让你的眼睛看见人世伤心

水云涧

    我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我要讲述一个故事。我要讲述一个故事，尽管这个故事有很多人讲过，有很多人已经知道。我还是要讲，不停地对大地，对天空，对风中的树，对飘忽的云朵。
   
    讲它，讲它就不会忘记，那双眼睛，倾尽爱情的伤，注满爱情的柔。请你一定让我穿越，穿越你的眼睛，穿越你眼睛的每一滴泪痕。
   
    昨晚有很美的感觉，一个朋友自网中来，给我一个地址，叮嘱我一定去下载，说不看会后悔。我以为他言过其实，我不喜欢在网看电影，不喜欢占用太多时间看MTV。他太自信，可是我抵不过那个名字的诱惑，还是打开看了。
   
    你不要动，我开始讲了。那个MTV的名字叫《因为是女子》。因为是女子，我就得打开么？我打开了，一个春天的画面在音乐中，荡起春天的柔风，阳光穿透密林，把温暖洒在大地。
   
    柔和轻缓的音乐引导着我的眼睛，我的目光在一个早晨的公路上跳跃。年轻的城市，充满年轻的希望。一架摄像机在不停地捕捉每个角落的快乐。林林碎碎的风光渐渐汇拢，一张俊俏的脸蛋，含情的美目进入，进入。闪烁的镜头，飞扬的笑意，在一瞬间定格。
   
    他惊讶地抬起头，有一瞬间的凝固，表情里隐含了不易觉察的惊喜。
   
    她羞怯地闪动美丽的大眼睛，象小免子那样惊起，将一低头的温柔抛给傻傻的他。
   
    我要说，我很不善于表达，不善于把一个美丽的故事叙述得淋漓，可是我还是知道，这是一个美丽的早晨，有一个美丽的故事在开始。他和她相识，没有言语的碰撞，没有肢体的挽扶。一切就象一个梦幻的场景，序幕在应该拉开的时候，被春天的阳光拉开。他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她悄悄地将他的笑脸珍藏在心间。
   
    春天这个多事的季节，什么都在发芽。树叶还在不停地飘落，就有春天的燕子飞临这个城市，落在幸福的门庭叽叽喳喳，吵得她心里七上八下，撞钟的晕眩让她有了春梦做不尽的感叹。
   
    幸福在不同的地方进行着相同的复制。一间摄影工作室，暗室透出了幸福的光芒。一张巧笑嫣然的照片被他握在手中，爱不释手。他轻轻地微笑，嘲弄自己的痴，一种幸福的痴让他感到了这个春天与以往的不同：温暖来自一张照片，温暖在摄影室的光晕里渐渐扩大，升腾，直到另一个幸福的相遇。
   
    在线看MTV，网慢得象蜗牛。故事变成了一个个片断，讲故事的人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等好半天，才有了缓冲10％，一节一节地看，一节一节地在闪回中拼命串连其中的情节。

      该死的网。唉，不要怪它，我继续给你讲吧。
   
    在慢镜头里，他去到一个发艺馆理发。她正好在那里上班。本来是应该另一个姐妹为他理发，她却悄悄地与那个姐妹进行了交换，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安静地躺在椅子上，闭目，宁神。她轻轻地为他打湿头发，抹洗发水，用十指梳理，搓揉。时间在慢慢地滑过指尖，心事在她的眼神里闪烁。一不小心，一团洗发泡沫揉进了他的眼睛。她慌乱地张惶，老板娘带着责询的眼光拆责着她。他回过头，惊讶地发现犯错的正是他思慕中的人。那张俊俏的脸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忘记了眼睛里的刺痛，他含着笑意离开。
   
    说真的，到这时我还不知道这个故事究竟要表达什么，画面时断时续，音乐纯碎而凄婉，没有台词，没有解说，一切只能凭感觉去猜测，故事该到哪儿了，他和她又应该在哪个地方相见。或许就是爱情自然而然地发生，看不到异峰突起，心中充满了平淡。
   
    一点没错，正如我想的那样，他们又一次相见，我是真正的导演，我在他们的故事外面，我安排了她去给他送他遗落在发艺馆的帽子，我让爱情的序幕就这样拉开，不要太复杂。
   
    我怀着冷俊的眼光，看他们在摄影室门口相见，她用灿然的微笑跟他打招呼，他转过优雅的头给她快乐的回眸。他们的眼神交换着纯真、浪漫、热情，他们在故事里按着正常的轨道发展。她站在了他的摄影室镁光灯下，开始了她和他飞旋的爱情故事的表演。
   
    在约定俗成的情节里，他欣赏她在镁光灯里仪态万方的表演，他们相视而笑，眉目传情。她陪他在野外飙车，她抱着他在风里感受飞驰电掣的刺激，感受生命的飞扬，感受爱情的阳光雨露。他们约会，在雨里生气，在雨里和好，在一把伞下倾诉爱的誓言。
   
    我一直认为，爱情的情节都是千篇一律，相同的拥抱，相同的亲吻，相同的唇齿相依。有了爱情，阳光都要多一分温暖，小雨就要多一分浪漫，花儿就要开得更艳丽更芬芳。
   
    我更恐惧，爱情就象风中的烛，一丝微风就会熄灭。爱情就象襁褓中婴孩的脸，一粒沙尘都可能伤害到它娇嫩的肌肤。再伟大的爱情，都经受不住命运的相残，不测的风云会突然来临，让爱情在巨变中接受最残酷的结果。
   
    我说了我是导演吗？回答是肯定的，我是。可是我怎么能导演出那么惨痛的故事来？我这个白痴，我这个讲故事的疯子。
   
    网太慢，让我有时间骂上自己两句，因为我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我只是在猜测，美好的爱情是不会让我导演的。我这个蹩脚的策划者，我这个可恶的小巫婆。我生来就不是一块讲故事的好料，我讲给你听的故事，不让你陪上十条八条手绢的眼泪就不是人。

      中国有句俗语，“说曹操曹操到”，那可憎的厄运已于瞬间降临到我讲的故事里。“不幸言中”又一次成为我的口头禅，故事的主人公还没有享受到甜蜜的爱情之果，就双双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一次意外，让两个年轻的生命承受了怎样的生离死别？你不要打听不要着急，我也是到最后一刻才知道分晓的。
   
    他给她拍摄了许许多多的照片，他在摄影室冲洗着他们甜蜜爱情的底片，他在匆忙中忘记了将显影水瓶盖盖上。这是怎样一个至命的错误啊？我的朋友。
   
    她在他的摄影室到处翻弄着，快乐地剪辑着他们的合影，她于匆忙中弄湿了自己的衣衫，她穿上了他宽大的衣服。
   
    她羞于与他近距离相见，她逃到了暗室，她无意中打翻了那瓶没有盖严的显影水瓶子。
   
    满满的一瓶显影水，刺激和腐蚀性强的显影水，倒在她美丽脸部的显影水，可恶的显影水。
   
    那该死的显影水啊。他听到了惨烈的尖叫，来自地狱般的痛嚎，星球毁灭般的巨大轰响震昏了他的整个身体。
   
    闪烁的水银灯，洁白的墙，快速推动的急救车，手术间惨白的无影灯。一切都在飞旋中支离破碎，地裂的缝钻出恐惧和疼痛，天窗的寒冻伤了爱情稚嫩的神经。
   
    他在痛悔中辗转难安，他在回忆中自责，往日欢笑的点点滴滴千军万马般奔袭而来，把他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手捧着那张他为她最初拍摄的照片，行行清泪洒在上面，空气中充满了巨大的悲哀。

      在这里，我又要开始诅咒天下的破导演，全是哄骗伎俩的高手。为了迎合人们心灵渴望的不存在的东西而大肆编撰美丽的故事，爱情就是这样死于这些刽子手，可恶的人，刨制爱情的王八蛋。
   
    当然我也承认自己的狂妄，不削地口无遮拦地的骂也是把自己有意抬高。姑且这样认为吧，谁叫他们编撰这些诱骗人眼泪的东西出来呢？我恨，这又一场关于眼睛和眼睛的谋杀。
   
    她的眼睛有了严重的烧伤，世界将在黑暗中迎接她的未来。
   
    他在黑暗中痛悔，他在黎明前徘徊，他在飞旋中寻求解脱的方法。
   
    一切，都是于事无补，他失去了她的眼睛就等于失去自己的。她的未来没有眼睛，他要眼睛又有何意义？她的世界是为他而来，他的眼睛只为她而生，这一点在此时让他如此的清醒，如此的明朗。如此的纯碎的爱情，它的定义就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让人心痛。
   
    他在黑暗中站起身，开始收拾一次远行的行礼。他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他带上生命的旅行包，装上她的照片，走向了她的未知。
   
    他带走了她的黑暗，他留给她一封很长很长的信，重要的，是留给了她永远的光明。

     那个片断总是不停地闪回，洁白的手术间，两个平躺的身体伸出心灵的手，于紧紧相握中交换了爱情的信物，两片晶莹的透明的角膜从他的眼睛安全地转移到她的眼睛里。爱情以这样的方式进行着伟大的衔接，没有言语的承载，没有海誓和山盟。在洁白的世界里，他选择完全的给予，不带任何的索取。他走向她的黑暗，没有一句怨言，没有一丝悔意。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叙述这最后的结局了。一人躲在屏幕后面剧烈抽噎，全然忘记这只是一个做得不错的MTV，忘记是天下最能骗人的导演一手刨制的爱情故事。当我明白他用两片角膜将她重新送回到光明地带时，我的眼泪不顾一切地向外倾泄，把很久没有泄洪的眼闸狠狠地打开，任由泛滥，任由横流。
   
    我用泪眼扫视着屏幕上的她，依然那么美丽，那么可爱。在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只是多了一层掩饰不住的忧伤，发自内心的悲痛和失落。她拆开他留给他的信，用一种近乎哀嚎的声音泣读他的心声。她不顾一切地去寻找他，找遍他能呆的每个角落。她的每一次转头，都是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抑止不住巨大的悲。
   
    在一段空旷地带，心在寻找心。
   
    在一个渐近寒冷的季节，心在呼唤着心。
   
    在走到天涯尽头的路，心在哀诉着心。
   
    没有什么能够挡住爱的脚步，每一个爱的细胞都会长出腾飞的翅膀。
   
    哪怕走到世界的尽头，哪怕流浪到星球之外。
   
    找到你，找到你独自一个人忍受的黑暗，让我重新进入你，抚摸你温暖的手。
   
    找到你，找到你珍藏心底的那双眼睛，让我重新把我们的角膜安上，让它照亮我们爱情的道路。
   
    找到你，找到你风中瑟瑟的身影，让我做你风雨中的拐杖，搀扶你，亲近你，陪伴你。
   
    不让你的眼睛
    再看见人世的伤心
    投入风里雨里相依为命
    用我的痛吻你的心
2004/03/14

心在飞

已拜读！！！！不错！！！！编排的也很美！！！！

心在飞

一分钟能够让一个人心碎，
一小时能够喜欢上一个人，
一天能够爱上一个人——但是，
要用一生的时间才能去忘掉一个人。

水云涧

你说的太对了，要忘记一个人，得用一辈子！！！！！

清舞流云

提

风潇雨寒

下面引用由心在飞在 2004/03/14 10:37pm 发表的内容：
一分钟能够让一个人心碎，
一小时能够喜欢上一个人，
一天能够爱上一个人——但是，
要用一生的时间才能去忘掉一个人。

呵呵，你盗用我的签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