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落

肖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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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起缘落

     方，是我初中的同学。一头短发，一个男孩身段，一眼看上去颇有混血儿味
道。
     我和方重逢在最近一段日子，她还是原来的性格，语气偏硬，总是不带任何
感染的笑。叫她假小子，倒真是帖切。要不，怎么对身旁那些优秀的小伙子无动于
衷呢？
     是缘未到吧？是她不懂情爱吗？
     不久前，她火急地打电话给我，说有两个上海人向她打听广告公司，于是便
马上想到我。谢谢，方！
     那时候，我俩都很积极于此事。这可是一笔大业务呢！我们两个“黄毛丫头
”能搞掂吗？
     由于生意上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增大她的安全系数，我答应了方，一起陪上
海上买寝具用品，还免费享用了一顿晚餐。
     我与两上海人话不多，客套得似乎各怀鬼胎。我老远就能嗅出他俩对我的警
觉。我可不笨哩！若没有这点感知，那还是我吗？只要不是约定商谈业务的时间上
，我绝口不提公事。千万别看在方的情面上，屈尊啊！可我有必要加点憨味，并“
点头哈腰”。脑里不经意地掠过一丝奇想：该不会看上咱这位天真烂漫的方姑娘了
吧！
     只要是感情事，只要它正在发生，那么一定逃不出我的眼睛。
     方果然喜欢上了其中一位上海人——俊。每每话间，都不离有关俊的内容，
把他俩交往的所有细节都全盘端我面前。她脸上的蓝天已飘浮着朵朵彤云，话语之
中少了往日的欢快，多了一份凝重。原来平静如水，清淡无漾的眼神，已如黄鹤远
去。
     她说：青，我想他。真的很想。
     那，就打电话给他。我以假乱真，脱口就说。
     我怕……唉！算了！她，气瘪了。
     喂，是谁在我跟前说要征服他的？我希望方别不战自败，起码这也是人生一
目标，当奋勇直往。
     想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心里也就不敢有太多鼓励给她了。我对俊一
无所知，万一他心如流水，那我们可怜的方不是成了雨中的芭蕉吗？有啦！不妨让
她试探试探。
     方，不如你每天按时打电话给他，只寒喧不言情哦。七天后你便断线，保他
主动来电询问。这是人的通性：人一旦习惯于某事态的存在，便会不习惯它的消失
，这样就会激起他反追的心情。
     我这一建议，倒真让她犹鱼得水般地开心，决定今晚就试。
     三天后，方又丧气地说，不想坚持下去了。她说，话越来越少了，而且总是
缺少愉悦。我看她是有点失望，才没有自信。她得不到与她一样强烈的反响，觉得
自尊好损。
     我只有在一旁，帮她分析句子，分解心理，然后劝她想他就放开怀去打电话
，不想就专心看书，他call你了就平静接待。不要说放弃和得成。
     那天，我刚好在同事家看电视，精彩之间，我的传呼响了。一看号码就知道
是方的。我问，事情发展状况如何？她说，他明天可能要来。是“可能”，特别强
调“可能”。青，你说他为什么要强调可能呢？
     我其实从未揣摩过心理学，也不是研究什么文字工作的，但面对好友如此苦
恼的问题，也只好将自己的一知半解如是说来，一一供参考了。我说，俊是一个事
业成功者，年轻有为，自尊心绝对强。他强调“可能”两字，当然有他的道理。一
怕你不欢迎他或不方便而拒之，以留退路；二怕中间另有事要处理，而影响约定。
总之，他仍不敢断言你对他是真是假，他也不便表露太显。
     搁下方的电话，我又拨通俊的手机。
     喂，你好！俊先生吗？
     ……
     我跟他实足谈了十分钟，真不敢相信口舌笨拙的我竟然也能编出这么流畅而
婉转的长篇说词。我从偏门旁道貌岸然溜进，穿过他的心脏，然后从肠胃五官返出
。这一探视，他未必能想到吧！我是在帮方，查阅他的心理状态（我可不是小人哦
），结果是中性。
     是喜？是悲？
     第二天下午两点，俊一到诸暨，就CALL方。方不由自主地去了俊落榻之处…
…
     这天，我去了杭州没与方联络，是事后她打电话给我。电话里传来她欲言又
止。时而沉默，时而有话不全。是我“苦苦”追问下，她才挤奶似的找出几句主词
来。
     当她坐在我对面，我只问了一句：他对你动真格了吗？定睛一看，唰——那
么红的脸，是一片彤云，是一片羞涩。姑娘呵，你踏上了爱情的泥泞，你碰上了恋
爱的季节。只是不知道六月里开不开梅，腊月里挂不挂桃。
     我也是女孩子，知道有些事眼睛对着眼睛怎么启得了唇？我不问了，方。只
是你需要冷却一下，过几天后，再细细思量，也许还会发觉事情燕不是现在所想的
一样。其实我好象已有一种预感，这缘起一定会落下。那么我刚才这句话也好起预
防作用啊。
     诉说的欲望，终于在晚上出匣了。电话那头是方从没有过的柔声细气。青，
你说这算不算尊重。就是当他提——“想……”的要求，而遭我拒绝后便不强求。
那可要弄清楚是什么样的要求。她沉默了。或许在沉思如何回答。但我立即意会到
，这个要求是什么。是一个初恋少女最羞于启齿的要求。我想让她自己来表达，所
以故意说：方，普通话应该容易表达吧！在我面前就别害羞了嘛！她还是没敢说出
来。我耐不住了，单刀直入地问她是不是他想吻你。嗯！这音，变啦！我心一动。
青，我想放弃了，我俩是不太可能的。哪一天，我投入了全部感情，而他却一走了
之，我怎么受得了呢？方，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能肯定他是不负责的人吗？那
又何必与他交往？我想，你不是随便的人，如果你连他人是好是坏的感觉都没有，
我倒真要怀疑你是怎么搞的了啦。我想他应该是尊重你的。
     可是，青，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下，我也惘然了。但我能够承受这种不坏不
好的消息。我只好承认现实生活中也有充满无邪的浪漫，抑或是充满感情的寻欢作
乐。
     方，他可对你说些什么“情话”吗？没有。一句也没！没有？真的没有？她
有点失落感，带着少女的一些红晕。第一次吻吗？可以说吧，应该是第一次。其实
，我觉得他是不会花言巧语的人，尽在不言中，懂吗？
     青，我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等你考试完再考虑这事，事情就会有出路。目前，先搁着吧。
     好了，别想太多。就当是滋味品尝吧！
     人生终须要有这段历程。一个吻，在国外只是一种礼节，而在祖国的今天也
不再需要责任护驾了。
     电话挂了时，我听得出她稍平静了些。

                                           19990413

lingli

你真有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