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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村里最后的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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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17 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watermark]      村里最后的说书人(散文)
●黄仲金
    在我们村有一个说书的人,我们说他是说书的人,是对他的尊敬,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说书人。
    他叫余老汉,村里的人都这么叫他,他的本名叫什么,村里人都不知道,他并不是我们村的土著,他的女儿从很远的县城边缘嫁到我们尖山村,他也跟着来了,他没有儿子,所以就跟着女儿和女婿过日子,余老汉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但他还是很精神,村里的人都说他保养得好,他从不参加劳动,也不做家务事,比如说喂猪,弄猪草,煮饭,村里和他年纪一样大的人很多,他们都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而他却不做,这就是他优越于村里其他老人的地方。
    他的胡子很特别,雪白的,而且很长,大概有十五厘米左右,他的背虽然有一些驼,但他走起路却不蹒跚。
    他的家座在山的阳面,太阳一出来,便能晒到他的房子,他的女儿女婿吃了早饭都到田里劳动去了,他才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点燃一支旱烟,吞云吐雾地慢慢地品味,之后,便自已热一点饭来吃,吃完饭,他便来到他家房子的前面晒太阳,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哪里有一根很大的杂木树,这是一根用不上的大弯木头。也就成了他的专用品了,如果是在冬天,他就坐在木头上,脱下衣服,晒自已有些松软的皮肤,这样,似乎很舒服,晒够了太阳,他就把衣服铺在木头上,睡起觉来。
    太阳落山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从自家的田里回到了各自的家中,余老汉的精神便来了,他吃过晚饭,拿上一只电筒,他已习惯了在晚上走村串户,电筒是他必备的用品,他的那一把电筒已被他的手拿得光亮亮的,村里有电筒的人不多,大多用的都是松明(也就是有油脂的松树块),他的女婿是尖山村一组的组长,家里的条件不错。
    他喜欢到我们家来,我们家里的姐妹多,家庭条件很不好,但我们家非常的好客,只要他来,我们都很尊重他,不象有的人,常常拿他取笑,说他在吹牛,这是他很不喜欢的,我的父亲也是一个老实人,他喜欢煨油茶吃,而余老汉又最喜欢吃我父亲煨的油茶,我父亲煨的油茶和现在说的藏族煨的酥油茶不怎么一样。父亲煨的油茶很好喝,但我们小孩子是不能吃的,怕我们吃上茶瘾,但我们能吃茶稀饭,也就是把茶煨过之后,留下来的东西,它已没有茶的味道,但它仍是很香的,我记得小的时候,由于经常饿饭和吃不上油浑,能吃上油茶稀饭还是一件比较开心的事情。    只要余老汉到了我家,父亲便拿出他煨油茶的工具,把火堂里的火生起,找来点点猪油,拿来自已烧制的土罐,然后把土罐烧红,放进猪油,再把茶放进罐里煎黄,用来煨油茶的茶一定要是云南下关生产的方茶,这种非常的便宜,又经得煮,越煮越有味道,如果把它换成花茶就没有这么好的味道了。等茶煎黄后,就倒进开水,煮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余老汉和我的父亲每天都煨油茶,头一道茶是要拿给余老汉喝的,他喝一口之后,便摸一摸自已雪白的胡子说,这一罐茶硬是煨得好,接下来他便是给我们几姐妹讲故事,这是他的特长,也是他最吸引我们的地方,我们围着火堂坐一圈,听他讲。他讲的故事大部份都是三国演义,还有西游记之类的东西,每一次他都给我们讲一段,话又说回来,他果真要把这些故事一下讲完,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长的东西,一个晚上就要讲完,恐怕要讲几天几夜才行。所以,每天晚上,我们都盼他来。
    有一个晚上,余老汉又来到了我们家,父亲由于白天干活,实在太累了,所以早早地就睡了,虽然,火堂里生得有火,但没有人给他煨油茶,他没有油茶吃,似乎也讲不出什么故事来,我们的心里是很高兴的,看来今晚又有故事听了,但余老汉看了只有我们几个小娃儿,坐了一会儿便走了,我们怎么留也留不住。他说没有油茶喝,他就讲不出故事来,心里还有一点不高兴。
    在这之后,他来我家,我的父亲不管怎么累,他也要爬起来,煨油茶给他吃。
    有一次,家里没有油了,父亲也不打算煨油茶了,但余老汉又打着他那只明晃晃的电筒来了,想来想去,父亲也想不出什么地方还有一点儿油,那怕是那么一点,我们家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吃油煎的菜了。怎么办呢,后来,父亲就还是按照往日煨油茶的方法煨,但没有油,余老汉吃了一口后说,咱个没得前几次吃的那么好喝呢,父亲只好把实话给他说了,他说这样也不错。只是那个晚上,他没有给我们讲故事,我们也没有象平常一样,硬是要他讲故事,父亲的脸色是很严历的。    我们家是组上的倒补户,我们一共有六个姐妹,而且都还很小,家里只有父亲和母亲两个劳动力,挣来的工分,还不够口粮,一直是歉着吃的,村里的很多人都不高兴我们家,说是做活路的不多,吃闲饭的倒不少。
    余老汉摆的龙门阵有时有些离谱,记是有一次,他摆张飞救阿斗,在长板坡踏断桥的故事,当张飞踏断桥的时候,他说他都听到咔嚓的一声,我们倒也没有听出什么名堂,在场的大人却听出了他故弄玄虚,他讲的是古代的故事,怎么能听得见桥断的声音呢,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有一次,他说了一句,张飞打岳飞,打得满天飞,讲过之后他只是笑,听的大人也不一定听得出他的错误,我们更是听不出来,我们村的读书人不多,能听到这些故事的人更是不多,后来,我才知道,张飞和岳飞本来就是两个朝代的人,他们怎么会打起来呢。
    生产队里开会,他也是要去的,本来,他是可以不去的,但他喜欢那里的热闹,开会之前,也就是人还末来齐之前,许多人都喜欢听他摆龙门阵,他也愿意讲,因为,有这么多的听众,当社员们来齐之后,生产队长也就是他的女婿喊正式开会的时候,他又觉得很失落,还有些不高兴,这样,打断了他的兴致,还把他的听众拉了过去。但他也没有办法,社员们不是来听他讲故事的,都想早一点开完了会早一点回家休息,在白天,大家都劳动累了。
    有时,他也和村里的女人开一些浑玩笑,女人们看到他老了,出于尊重他,也不和他乱说,也有和他一个档次的女人和他开玩笑,潮笑他老牛还想吃嫩草,他也不发火,反而越说越高兴。
    我们在渐渐地长大,余老汉也在一天天老去,他来我家的次数便少了许多,到生产队开会的次数也少了,我们的学习也越来越紧张,有时,他来了,只有父亲陪他煨茶,我们忙于做作业,也没有时间来听他摆龙门阵了,没有了听众,他讲起来,也没有多大的兴致。他就只和父亲喝茶,抽烟,摆一些与故事无关的话题,然后,早早地就回家了。我上了高中,余老汉已是八十高龄的人了,出入已很不方便了,有时,连晒太阳他也不出门了。
    参加工作后,我很少回家,所以更是难得见到余老汉的身影。有一年春节,我回到家中,父亲说,余老汉死了,我感到很惊讶。虽说余老汉给我们讲的故事并不多,但他却给我的童年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参加工作后,我很少回家,所以更是难得见到他的身影,有一年春节,我回到家中,父亲说,余老汉都死了,我感到很惊讶,但他确实已上了年纪,他给我们讲的许多故事,现在,我还记得一此,他讲得也不全,我听得也不完整,虽然,是这样,但他总是影响了我的整个童年。
【黄仲金,已在《星星诗刊》、原《诗歌报月刊》、《书法导报》发表诗歌、黑白诗画、散文、书法二百余件,曾获原《诗歌报月刊》举办的“1993--1994年度中国当代跨世纪实力诗人集结评奖”铜奖。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攀枝花市书法家协会会员,县作协副主席,县政协委员,助理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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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18 04:5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村里最后的说书人

一个童年里的故事
一个童年里淡淡的说不出的味
艰辛的都在述说回忆
勾起我某些的回忆……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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