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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与女孩子打交道
在我们这个院子里住了十来户人家,阴气明显大于阳气,女孩子十一个,男孩子一共只有三个,这也是为什么我一贯称霸的原因--对手太少,且都像女孩子一样保护着,其中一个叫小胖,三岁了还没有离开奶水的滋润,他见不得生人,也吓不得,有时我在他面前大声说一句话,他马上非常逼真地哭了,,并伴随眼泪啪嗒啪嗒下坠的声音,很是动听,她的母亲也是马上风一般冲出来,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嚷一些我听不懂但是知道是很愤怒的话,多三两字一组,说的非常流利,后来经过考证才知道那是最纯粹的国骂.这还不是故事的结束,往往是我被抓小鸡一样拎着拖到母亲面前,来一个三堂公审,母亲只好赔着笑脸一边道歉一边数落我的不是,遇到哪一天母亲生气或者我倒霉,皮肤之苦是免不了的.刚才还哭的小胖现在开始吃吃的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比吃了糖还开心.另一个叫小动的被母亲扎了一个小辫子,每次我都轻而易举地抓住不放,按在地上当马骑,只到他答应给我玩具或者好吃的方才罢手.可是好景不长,他似乎从小胖那里得到了真经或者启发,也学会了小姑娘似的哭,且嗓门特大,方圆十里都能把人吵醒,我已经学得比较精明了,他一哭,我马上脚底抹油--溜,以避免他母亲凶狠的目光.
于是,我开始孤立他们两个,觉得他们太脏,太没有英雄气概,不和他们玩理由很简单;我没有别的方法使他们受损失,只能这样还可能使他们感觉难受一些!这样做完全是被逼迫的,他们的 母亲实在太厉害了,我的手比较爱动,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我也可能跟着倒霉!孤立了他们后我开始在女孩子堆里混,冒充贾宝玉,想感受女孩子怎么是水作的(这个想法是我后来杜撰的理由),那时侯妹妹刚刚一岁,母亲让我照看妹妹的时候我绝对溜掉,因为我觉得每个女孩子都比妹妹可爱和好看.这个念头后来告诉妹妹的时候,很久没有给我洗衣服,害得我只好亲自动手,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实话有时不好听!
女孩子们似乎早熟,他们对我们玩的东西不屑一顾,什么玻璃球了泥巴了,全被它们贬为脏!更不要说蚂蚱之类的东西了,她们绝对一声尖叫,之后翻个白眼,或者一些刁蛮的女孩子骂你一句.她们过早有了家的概念,经常三五个人一起过家家.那是在农村,过家家这个有些都市气味的词语是不流行的,准确的说是没有的,她们玩的只是娶媳妇做饭打针看病之类的游戏.说实话,我很是羡慕当新郎官的:被别人抬着,晃来晃去,最后还被抬进洞房,送吃送喝,不用自己动手,全由仆人包办,有些像地主,但是不会挨批斗,反而很是风光和光荣.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那帮女孩子对我似乎有成见,不喜欢英雄只喜欢被打败的人,那两个挨打的家伙居然艳福不浅,整天被一大群女孩子包围.现在他们还经常气我,说我当年是一个害群之马,没有人喜欢,说白了就是一根狗尾巴草,没有人看得起.那时侯我就知道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真正含义.
有事没事我就往她们堆里混,并手脚麻利地忙这忙那,用好话糖果去贿赂她们.糖衣炮弹果然有威力,没用多久我就光荣地打入敌人内部,同时也印证了藏在脑海很久的一个想法:女孩子们容易当叛徒,经不起革命的考验.不过我在这个所谓的家中是没有地位的,连仆人也不如,因为仆人都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挑鼻子挑眼的.我终于被委任了一个光荣重要且艰巨的任务---抬花轿!我据理力争脸红脖子粗地争辩的焦点是我该抬新郎还是新娘?!这是个原则性的问题,直接影响到我的心情.不用说实话光想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是想抬新娘的.倒并不是像<红高粱>里的人把新娘抬跑,具体什么原因用当时的语言是表达不清的.可是她们偏偏实行民主集中制原则,不实行自愿的原则,最终以多票对一票的绝对优势任命我抬新郎,理由还非常充分:我个子大,力大,不会觉得累!当时我应该对共产主义越来越向往,自愿原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而现在呢?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新娘小燕(我打的那个女孩子,她姐姐也就是伐我的叫大燕)笑着被抬走,放进洞房,然后我再强装笑容地也把新郎抬进去,再然后蹲在一边喘气,又没有一个人来搭理了.
我是畏惧权势的,也极具巴结之天分,那时侯我的想法现在想想似乎有些像往朔写的方枪枪:只要让我和她们一起玩,就是给我一个绳子,我也马上套在脖子上,爬着前进,并不时讨好地叫几声.我当然没有下贱到这种地步,但是想在人家地盘上混,怎么也得低头啊.所以,只好讨好大燕,把好吃的全给了她(很多是我从别的 伙伴手里抢的,我似乎成了大燕的打手),条件只有一个:当一回新郎!即使没有人抬也行!没有想到她立即答应了,等到抬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新娘不是小燕,而是一个整天流着鼻涕的小姑娘,我还没有从强烈的受骗感觉阴影里醒过来,就听大燕大喊一声:松手!于是,我就来了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狠狠地落在地上.最毒妇人心,大燕后来靠着这点小奸诈在生意上发了不少财.
古人有训:英雄一怒为红颜.我恐怕也是英雄,至少我自己一直这样认为.这件事情是我的羞辱,并刺激和激发了我的霸王气.拳头最代表讲话,三下五除二我拆了她们的"家",不管是新郎还是仆人一块打,并毫无怜香惜玉地揍了小燕一拳,当然没有大力.中国人从来不团结,这从小就可以看出,你想,十来个人若联合起来,每人一口唾液也能把我吓跑.所幸那时毛主席没有教导她们"团结就是力量,人多力量大"的言论.所以我入无人之境,见人就打,颇有抢亲的嫌疑,直至大燕过来一拳打破了我的鼻子,也打破了我的英雄梦.后来我暗地查了很久,也不知道当时是谁告的密.再后来我又问起这个问题,他们一致说是小燕的哭声引来了她.我于是后悔:我为什么不大喊一声,都不准哭,谁哭我还打谁!这样我就绝对不会挨打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是孤独的,因为我孤立了他们所有的人.没有人理我的时候我就捉蚂蚱吓唬我的妹妹.现在大妹一直不害怕昆虫蟑螂等东西,与我当时的魔鬼训练不无关系.
明的场合我是不能再去凑热闹了,只好进行地下活动.比如谁照相了,我会悄悄跑到人家后面,作鬼脸抢镜头(现在朋友家里有很多我的半头像,半身像了,都是当时照的);谁家做好吃的了,眼巴巴看着,等待人家发慈悲;谁拿了好吃的了,先说好话,此路不通后就劈手夺过,撒腿就跑.干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痞子做法,实在是难耐寂寞,想引起大家的再次关注.一个人鼓励大家什么滋味,你知道吗?就是项羽当年四面楚歌的感觉.我还不如鲞鱼,他至少还有倾诉的对象,一匹马也算数啊.不敢光明正大做是因为我再也不敢看女孩子的眼光,冰冷冰冷的,很是凶狠,好象我欠他们每人二分钱似的.看到她们我就想到了她们的母亲,一样像刀似的眼,一样像刀似的嘴.一道目光射来或者一句话甩过来,我扭身就跑,比耗子见了猫还快上十倍.以至于这种恐惧一直延续到现在,仍没有消失,并有继续存在的趋势.现在,我依旧怕女生的眼和嘴,虽然我又学会了很多词语,比如望穿秋水了,星眸了,香唇了等等一大堆令人想入非非的词语.所以没有女朋友也在情理之中,也是我自酿苦果的结果.
我没有像某个故事里的一个恶人,据说他最后斩龙杀虎,成了一个大将军,造福一方.我最没有骨气和志气,丝毫不知自己干的事情会惹众怒,还恬不知耻地认为自己是大英雄,把一块臭豆腐当作金镶玉,自我感觉良好!因为我从来没有砸过人家的玻璃,也没有偷过人家的东西,也不会骂人,从小就特文雅,一直把自己当作一个清高的人看待.我不玩泥巴,嫌脏,但不介意把他们作好的泥巴玩具抢过来玩;我不会唱歌,嫌吵,但从不脸红地打断某个女孩美妙的歌声,来一个野狼派歌手独唱.
据院子里人说(当然是头听的),我是停可爱的,只是皮了一些,像小老虎似的.可惜啊,这个小老虎为王一方,虽然身边有许多女孩子,但没有一个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母亲现在看到我依然单身,便数落我:小时侯性子顺一些,也不会一个人了.我现在性子特柔顺,跟绵羊差不多,身边也不乏美女,但就是没有人喜欢我.我就纳闷,女生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在这种迷惑中,童年我与女孩子的恩恩怨怨的回忆也就该告一段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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