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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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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 06: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座大大的黑房子,在一条树木茂盛的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的路过两三个,或者根本就没有人来过。阳光从来就不照到这里,红砖路上长满了苔藓,和几株病弱的小草。路两旁的沿街植物盲目的伸长,中间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身体。黑房子沉默的应对周围的静寂,无论风雨行云从不睁开眼睛。没有人知道他的历史,仿佛一直它都存在着。墙面已经很破旧,斑驳隐约的露出里面的骨骼。烟囱直立却从不呼吸,屋顶上黑亮的瓦片随时都能绊倒黑夜。
    这座房子仿佛与我似曾相识,记忆中它属于什么?我的眼睛只在远处匆匆的一弊,像一颗流星,转眼间又消失无迹。
    有一扇窗亮着光,微弱的摇晃像一个垂死的绝症病人。我就在窗里看着一本线装的古版书籍。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但我确定自己那条路上走过,因为路上的情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书散发着莓变的味道,让我想起腐烂的树叶,和夏天的尸体。烛光一直摇晃,没有风吹进来,我的呼吸也很轻微。它也从不见短,估计从一开始它就是这样子。书上的每一个字都看不清楚,看着它也许就是一种等待,等待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偶尔能听到钟摆的摇晃声,四周望了望,什么也看不到。内心一阵不安,一直以来我都恐惧并且憎恨古老的钟,它总让我有不祥的预感。它慢条斯理的行走就像在给一个人送葬。我再次朝四周努力的寻找,终于在左侧的墙上找到了它。它全身都是黑色的,分针和时针也一样,它的颜色和墙壁溶为了一体。如果不是有一个摆针在晃动根本发现不了它。为什么墙壁会是黑色的?!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仿佛是在一巨大的棺材里!四周一片漆黑,除了这点烛火,除了这扇窗,而窗外又是漆黑的夜。我坐在那里僵持着不敢动。脑子里飞快的回忆以前的每一个细节,却找不到一丝的关于这座房子的蛛丝马迹。我把书紧紧的攥在手里,手心里全是汗。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有那钟摆的“答答”声。我怕极了,我不敢承认自己已经死了,要被永远的禁锢在这里。陪伴我的只有一本看不清文字的书,一段燃不尽的腊烛,和一个漆黑的窗口。
    有一双眼睛在注视我,在我几乎崩溃的时候。那目光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苍白的注视,直盯得我后背发凉。我机械的扭动脖子,什么也没有。这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或者说什么也看不到。我明白了,一定是那个钟,那个让人想到就双眼发黑的丧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端起腊烛就走到了那个钟前。钟上根本就没有时针和分针,一片光秃秃的黑。只有下面那个钟摆在一下一下的左右摆动。钟摆的下端是一个圆形的头柄,头柄上贴着一张东西。那是一张照片,那个目光就来自这里。我凑近看了看,照片是黑白的,上面的人没有一丝表情,就直直的盯着我。这张脸有点面熟,隐隐约约仿佛在哪里见过。又好象每天都能看到,却又一时难以猜出来到底是谁。哦,我想起来了,在镜子里见过。那照片上的人就是我。我惊讶的朝后弹了一步,怎么会是我?我的照片怎么会在这里?这一切事情都充满恐惧和不安,仿佛我的一切都已经被钉死在了这里。
    我忽然想起了奶奶生前给我讲的话。
    那时候我只有七岁,常让奶奶搂着睡。奶奶不会讲白雪公主和青蛙王子,只会讲民间流传的古老的鬼故事哄我睡觉。每次我都吓得钻到被子里面,蒙住头,紧紧的搂住奶奶的身体。后来讲来讲去总是那几个故事,我也就不再害怕了。但还是要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然后钻入被窝里搂着奶奶的身体。因为这时候奶奶会很满足很幸福,轻轻的拍着我身上的被子,哼着古老的民谣。有一天我问奶奶:人死了之后都会变成鬼吗?奶奶说是的。我又问:变成鬼之后住在哪里呢?奶奶想了一会说:就住在一个大黑房子里。和我们住的这间一样吗?奶奶看了看说:差不多吧。但是没有床,因为鬼是从来不睡觉的。鬼是不睡觉的。我念了一遍,像是明白一个道理。然后又问:奶奶死了之后也住那样的黑房子吗?奶奶想了一会说:我就住在这间房子里,哪儿也不去。我赶紧问:那你还搂着我睡吗?奶奶捏着我的脸说:好啊,奶奶永远都搂着你睡。然后就不再说话,静静的望着窗外。我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久奶奶便去世了。那天晚上妈妈告诉我奶奶住院了,要我在家好好的睡觉。我还不明白住院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人生病了就要上医院。几天之后妈妈告诉我奶奶去世了,当时我并不是太难过。因为奶奶说过人死了会变成鬼,会住进黑房子,奶奶却会住在这间房子里。奶奶还说要永远搂着我睡。。。
    那间房子几年之后也拆了,盖起一座红砖房。我也渐渐忘记了奶奶要住在黑房子里,也习惯了一个人睡。
    而现在,我死了,变也了鬼,也住进了黑房子。奶奶,却为何没有见到你?!你是住在隔壁吗?这间房子连扇门都没有,我怎么能到你身边去?我想起了那扇窗,飞快的跑到窗边想跳出去。可那哪是什么窗,那也是一堵墙,只不过上面有一个框。我愤努了,用力的捶打墙壁,也感觉不到疼,仿佛四周也遁入了绝望,像一座古老的坟墓!
     终于我累了,放弃了努力。蜷在墙角无声的哭泣,在心里想像着。奶奶也一定见到过这样的窗口,她也曾想过跳出去寻找她的亲人,也听到过钟摆,并端起腊烛在钟摆上看到过自己的照片,也曾绝望的哭过。并且这一切还在永恒的继续!她无法况现自己的诺言,就像她无奈的一生。她一定还想起了许多的夜晚曾经说起过的故事,以及我身在被子里抱紧他的手臂。她也一定在孤独中数着自己的命脉暗自伤心,看着跳动的烛火默自伤悲。奶奶,这些我全部都拥有,只是见不到你的方向无法和你分担。我在黑暗中要用哪种勇气坚持下去?或者,死了不可能再死一次,存在根本不需要勇气。
    我感到两行泪水顺着脸庞往下流,慢慢睁开了眼睛,我还活着,所有的恐惧也都随之而去了。但我并不庆兴这只是一场梦,阳光隔着玻璃照进来,刺得眼疼。
    我依然活在那个梦中,依然孤独得没有勇气。奶奶,你又在哪里?有阳光的日子你会到哪里去?黑房子从记忆中是否重新回来过?它带来过什么消息?又有花开了几朵,又有花谢了几朵。
    奶奶,哪天能够见到你……
   
发表于 2004-7-2 06:30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房子

吉它,你写的好凄凉伤感,你的黑房子看完了,我的眼睛也哭红了~~~
在人生的里程中,有时越是偶然和短暂的东西,它越会使人的心灵受到感动,她越会使人在追意里留下更长的思念.
吉它,过去的事情已过去了,美好的未来在向你招手,你要爱惜现在的幸福.
发表于 2004-7-2 06:37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房子

想不到吉它的文字是如此的暗色调,醒来吧,黑房子只存在于你的记忆,睁眼看外面的世界充满阳光。问好,吉它。希望你快乐!
发表于 2004-7-2 07:31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房子

这是你吗?是你写的吗?原来人都具有双重性格的,你也如此,这大概就是你的另一面了~
 楼主| 发表于 2004-7-2 07:37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房子

最后总是被一种东西笼罩,才知道是一种回忆
心情坏极了
谢谢你们
发表于 2004-7-2 07:48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房子

呵呵,人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走出去,就是蓝天.(其实我也只会对别人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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