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鸟人

阿尔

　　　让上帝最后说
　　　　　　　　　　　　　　　　―――一个长有鸟喙的人
　　　　　　　　　　　一
这是一个杳无人烟的深谷，周围几百里，都是荒草杂树丛生的险峻山脉。
但就在这个鲜为人知的地方，隐匿着一个秘密监狱。它设在一个经过改造的天然洞穴里。洞内构造呈Ｔ字型，最深处为一横三间，一边住着那唯一的囚徒——一个神秘的老人；另一边住的是监狱长，姓氏不详，四十几个看守通称他为“局座”；中间的为多功能厅，集审讯谈话起居监视等为一体的特殊房间；一竖为一长溜宿舍，住着４８个看守。是一个苍蝇飞不进，蚊子飞不出的极其严密的地方。
十年前，这４９个军人与一个人犯，被同一架直升飞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送到了这个山谷里，共同过起了与世隔绝的囚禁生活。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有的战士——不，看守，想栽种一些花果菜蔬以打发无尽的光阴。可刚做一点采购种子的准备，就被上峰严辞切责一番，并颁布了更为严格的纪律。他们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自己在山外的亲人每月能准时领到一大笔数目可观的津贴。
这里的看守长——局座，似乎与这个囚徒——神秘老人有些熟稔。并且在日常工作与日常生活中，言谈举止中，对自己所看管的这个人犯，都有一种潛在的敬意。他们的讯问，交谈很少，偶尔的例行公事的刑询，也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浩瀚的大海。（因为神秘感的老人曾经意味深长地说过这样一句话：小李子，要知道，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
五十多岁的局座被称之为“小李子”，看来老人过去的身份非比寻常。
　　局座读书、写笔记、日记，但随后又把自己的思想付之一炬。
老人也读书，也动笔，不是写字，而是画画儿；尽画些鹰、虎、狮、豹等威风凛凛的禽兽。当然，最后也是付之一炬。有的看守小孩子心气，和囚犯老人接触多了，熟了，便想向老人讨一张画儿存留起来。老人这时总是淡淡一笑，慢悠悠地擦着一根火柴，将手中那些“森森欲搏人”的猛禽猛兽仔仔细细烧成灰烬，然后提起毛笔，在一张宣纸上，行云流水般的画些奇岩怪石，苍松飞瀑，也不用印，等墨迹略一干擞，就卷吧卷吧送给小看守。
小伙子，挂幅山水怡养性情吧，那些画（老人嘴呶向那堆鹰虎的灰烬），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没特指是谁。）
然后，老人慢吞吞地从自己肥大的囚服兜里，摸出一盒烟，“猫熊”牌的，然后再慢吞吞地用火柴划火。很麻烦，也许是因为洞穴中有些潮，也许是因为火柴盒磷面因长久使用而几乎失效了，不得而知。但他从来不用打火机，他总是“嚓、嚓、嚓”上几十下，让小小木棒燃烧起小小的火焰，点着香烟，猛吸一口，这时，老人那张因饱经风霜而皱纹纵横的脸，（刀凿斧砍一般）会洋溢出一种超凡入圣的快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上峰来了密电……

　　　　　　　　　　　　　　　二．
这一天的天气格外的好，目力所及的天空，没有一丝浮云，蓝得令人觉得不真实。
看守所里的五十个人，全部来到这深谷中的唯一的一块平地上，以执行密电上的命令：对看管的这个犯人，就地正法。
看守们现在成了行刑队，持枪整肃地站在神秘老人的对面，距十米远处一字排开。“局座”由看守长变成了行刑队长，他最后一个到达行刑地点，步履有些沉重地走到这位特殊囚犯面前。他们四目对射了有一分多钟。老人淡淡地笑了笑，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这时，局座开口了：
您最后——还有什么要求。局座压抑着自己复杂的情绪，尽量语气平静。
我可以吸一枝烟吗。这个即将永别尘世的神秘老人显得很从容。另外，我还要附加一个请求——能否把我身上的这些例行的绑缚去掉，我活了近一个世纪了，衰老得不要说逃跑，就是杖棃徐行，也已是步履维艰了。让我－在去另一个世界之前，松松快快自由自在地吸上一枝烟——他停顿了一下。我们在一起，共同生存了十年，共同失去了十年的自由，我们有一种无奈而又复杂的情感，满足这一并不太过分的要求，这，大家心里，都会轻快一些，如何。
行。局座对神秘老人最后的两点要求极痛快地答应了，他心里暗忖：十年来，他已和这些小看守们混得相当不错。他最后没运用他那巨大的智慧与狡黠，给我出难题，使绊，就应该念阿弥陀佛了。
他示意一个看守去给老人解开绳索，并掏出自己的进口烟递给老人。
谢谢，我从来不吸外烟。我还是抽这个——猫熊——都抽了三十多年了，嘿嘿。
老人有些迟钝地从自己刚换上的西装口袋里，摸索出了香烟与火柴。
　　　　　　　　　　　　　　三．
今天天气真好。老人眯缝着眼睛，仰望着苍穹。
是的，山谷里难得有这种好天气。局座随口应对着神秘囚犯的话碴，心里却暗暗钦佩老人临死前的镇定。
山谷里多云多雨多雾，终年尽是些阴郁压抑的天气。可今天的天气却好得令人讶异。碧空，象一匹洗了又洗的蓝缎子，透亮极了。无尽的苍穹中，仿佛有上帝那睿智的眼睛，在清澈地俯视着你。似乎有天外纶音，播放着友谊，慈爱，温情；自强，自省，自戒。
深谷里植被非常好，有茂密的原生林。好天气之下，各种鸟儿开始了天然大合唱，那种天籁之音，让人心旷神怡；而各类争芳斗艳的野花，它们那诡丽的美，那醉人的氤氲之气，更是令人迷离恍惚。
本来有些紧张的行刑队员们（被密令压得有点神经兮兮），这时被大自然的韵侓带动得有些放松。几乎每个人都觉得在这么一个天气里行刑，实在是一件令人不十分情愿的事儿。
　　　　　　　　　　　　四．
嗤，老人颤巍巍的手开始点烟。
嗤，嗤，嗤，没有划着。
局座见状便掏出自己的电子打火机，叭地，一股蓝红色的蹿跳出来。来，让我给您点吧。
不，——不不，谢谢。我自己来。
第一声“不”是和缓的婉拒，第二三声则是执拗的拧劲儿了。
老人换了一根火柴，顽强地在那块没有多少磷面的火柴皮上蹭擦着，嗤，嗤，嗤＊＊
嗤，老人的努力终于获得了成功，一股很微弱的黄红色火苗，在小小火柴头上，升腾起来。老人眯缝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哆里哆嗦的右手，好不容易才挨近烟头，点着了香烟。
局座注视着老人倔倔的颤抖的举止，心中暗忖：他是不是太衰老了，患上了帕金森氏综合症；抑或是在内心的深处，依然有着对死亡的不可遏制的恐惧。
烟着了，彻底着了，烟头上升起了一缕淡淡的紫色烟雾。这时老人的眼里，闪出了一丝更为强烈的光。光中闪烁着：得意，满足和一种孩子恶作剧后的兴奋
队员与队长都有些诧异老人眼中的得意的光芒：不就是点着了一颗烟嘛！
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又一口，然后是第三口。让那奇异的烟流在自己的身体里九转回环之后，倏地，他把这攒足了的一口烟，喷将出去。
噫，一条笔直的圆柱形深紫色烟龙，刷地冲向天空。转瞬间，“龙头”呈现蘑菇状，随后又扩展成了一个圆极了的绛紫色光环。　　　
队员们有的在惊讶的仰望之余，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而队长“局座”，也打心眼里暗暗佩服：这个老头，要是走江湖卖膏药，就凭这手烟技，也可以混得人模狗样。
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而且还都不知不觉地围成了一个半圆，拢在了老人的身边。
霎时，天空中的烟圈，显现出了更为令人惊诧景象——上面出现了有些模糊的山水图案。眼睛最尖的一个小看守，竟激动地叫了起来：局座，局座，看，您看，那上面有影，嗨，还活动呢。
是的，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就象看一部大屏幕电影。并且看呆了，看傻啦——
因为模糊的影像逐渐清晰了起来：有山，山岚云蒸霞蔚；有水，水流九曲回肠；有田，葱笼的稻谷在迎风摇摆；有人，人们的面貌清晰，表情生动。抽旱烟的，唱山歌的，田间劳作的……慢慢地声音都可以听闻清楚了。
这是一幅诡异的画面，它缓缓地下降，向地面上的人群飘来。整个行刑队都陷入了迷幻的境界。只有那个囚徒——神秘的老人，面露怪笑，轻轻地搓着自己青筋迸起鸡皮皱摺的老手，显得得意非凡。
　　　　　　　　　　　　　　　　五．
　　
　　这里是我的故乡。神秘老人的语音低沉地响起。恍然间，行刑队全体成员｛似乎紫色烟雾吸得越多，画面感受得越真实。｝觉得听到了电影的画外音；乍然间，又觉得自己便置身于一个大得不可思议的话剧舞台前，观看真人有声有色，有血有肉的表演。
　　我在这里生活了一十三年。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一个本份农户人家的乡下孩子。我们兄弟姊妹共五个，




－　　

雨珠儿

这个老人是谁，乘他还在解说，没给毙之前，我想拜他为师！

老师啊！神，我看到了神的画面~

夏之雪花

鸟人
是嘴长还是嘴硬啊
问好

阿尔

雪花，当然是嘴硬拉，皮烂嘴不烂……

阿尔

雨珠儿：俺明天就代你去见它！
梦里：疑问多不好……老头是杀人不眨眼的饿魔

墨客

我知道上帝最后说了什么

阿尔

墨客，请告诉我，正愁不会往下写呢！

雨珠儿

老师您好！！

墨客

下面引用由阿尔在 2004/09/10 01:51pm 发表的内容：
墨客，请告诉我，正愁不会往下写呢！

让神来告诉这一切吧  ：） 答案就在其中

阿尔

谢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