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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中的“红色”
黑子
大抵《红楼梦》代表了中国文学的最高境界,要不然的话在浩瀚的文学海洋中怎么会只有“红学”如此凸显和张扬。一部红楼梦写尽“红”的林林种种,字字句句大谈“红情”,写尽红楼之红,红得发紫。由此可想:古代的红,必然也另有其至美益美的境界。古代之红,今日难以复现,但也不无痕迹可以辅助想象,这就是宫墙、庙墙,自古规制是红色的。
说到庙墙,不由得想起陆放翁的《钗头凤》:“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万缕垂杨,翠烟轻拂中透出了一带红墙,逶迤隐现。这种境界是别处所不能领略到的至美。一个“红”字,仅是写一只手,就把美人的所有美态表现出来了。
提到陆游,他虽然不是代表中国诗歌的至高水准,中国古诗中像他这样写“红”的诗歌倒不少。从上古到现在,数以万计的诗人中,没有几个不去写“红”,仿佛只有“红”才能真正表达他们的千古才情。举个熟悉的例子,就说屈原,在他的《招魂》一诗里面就有“翡帷翠帐,饰高堂些。红壁沙版,玄玉之梁些。”看这“红”字,真是添色之笔。我们不必细说此诗究竟有什么含义,单只品读一下,红味油然而生,韵味顿出。
“红”成为中国古诗中间的独特现象,到了现在,已经不见如此的姹紫嫣红,也不会有如此感性和真挚的情感在诗歌中体现,但这样的状态缺少个人的单纯。实际上,这样的情况也是一种诗歌的退步,理性成分太多,也冲淡了诗歌的韵味。
举一些平常人都知道的一些诗歌,千里莺啼绿映红、人面桃花相映红、落红本是无情物、菲菲红素轻、红藕香残玉簟秋……这些诗歌以直接的视觉效果,来把内心的思维联系起来,这就是意境。在这样的意境里,红成为“物象”的具体表现。提到诗歌的问题,提到所有的“红色”诗歌,就是不提这些“红”为什么会如此被诗人所宠爱——仿佛这事情就不重要了。当然,如果到现在的“红”色依然被诗人广泛使用,那我不必要在这里罗嗦一大串。虽然谁都不能去主宰别人的思想,但我总要在这里说一说,毕竟诗歌是中国历来都是最被重视的,红色也向来被称为我国的代表颜色,要是不先匝读一下,还真无法继续下面的言语。
既然发现了“红”是古代诗人钟爱的字,我不可避免的要在这里把“红”在古代诗歌中被运用的程度分析一下。
善写爱情诗的李商隐与杜牧屡用“红”字来描写女子。李商隐情人言别时写下了“一夜芙蓉红泪多”。诗人将送行者喻为美艳的芙蓉,而她的眼泪就象红色芙蓉上的露珠应该是“红泪”。
杜牧对“红”更是情有独钟,在寂寞时自叹“正是客心孤迥处,谁家红袖凭江楼?”据说某日杜牧游湖州,地方官招众歌妓作陪,均提不起他的兴趣。忽见一豆蔻少女,杜牧惊为天人。后来十四年过去了,当杜牧再遇到女子时,女子结婚三年了,生了两个孩子。杜牧不胜感慨,作《叹花》:“自是寻春去较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后两句写岁月的风雨使鲜花凋零,红芳褪尽,换来绿叶成荫。暗喻少女妙龄已过,已为人妇人母,徒唤奈何。
红色在被用来描写女子外,剩下的都是描写季节和美景的了。万绿丛中一点红、乱红飞过秋千去、林花谢了春红、霜叶红于二月花,在古代诗人的眼中,似乎春天和秋天都是红色的,春天的红花,冬天的红叶,欢喜之情遮没了别离季节的哀愁。
红色是青春的,是热烈的,是美丽的化身,这或许就是古诗中特别爱用“红”字的原因吧?春天的“绿肥红瘦”,秋天的“霜叶红于二月花”,“日出江花红胜火”,冬天的“红泥小火炉”,这美景没有不为之动容的。“残红”、“落红”、“乱红”、“衰红”、“泣红”,或把随风飘散的花瓣比喻为“断肠片片飞红”,或是发出“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的感慨。清人顾春有《如梦令》“昨日送春归了,枝上残红渐少。帘外绿荫多,满地落花谁扫?休扫,休扫,一任东风吹老。”这正是古人爱“红”的典范。看看,离开了“红”,他们的情绪多么悲哀。马克思的这样一句话:“在一般美感中,色彩的感觉是最大众化的形式”,恰也把诗人的钟情原委一语道破。
你可曾仔细想过:红色究竟告诉我们些什么?那些“红色”古诗究竟告诉我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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