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寓言体散文：夜

北溟

[这个贴子最后由北溟在 2005/07/22 11:48pm 第 1 次编辑]

                              
                              夜
                              一、
漫长的黑暗的夜，太阳倒下，光明的种子连根腐烂，你可知道，在这浓重的黑夜里，有多少赤裸的生命自我焚灭。
夜也在毁灭自己，接连不断地，冒出焦气的流水从时间足下淌过。
“真是凉啊！这夜。”
“真是凉透了我的心！”
一对野生的水鸭自言自语。我从它们身后走过，没有任何惊动，黑夜使一切丧失了警觉。
我还是孤独地走着，没有伴侣，伴侣已岁太阳消逝。
“多么死寂的夜啊！这桥，这横亘水之上的黑色的桥，蹬它，打它，骂它都是无语。”
或许太阳到下的夜，不再有光。
我继续走着，突然发现一座漫溢着微光的房子。我走了进去，毫无准备。
“就是坟茔也得闯闯。”
这不是坟茔，是人类故事的放映室。
“可它为什么如此酷似死人的居所？”
这黑暗唯一有光的地方，躺着、卧着横七竖八的男女，少数坐着的却是疯子，狂妄地盯着银幕。
不知谁操纵着这银幕？这漫长、浓黑与死寂的夜啊。

                            二、
今夜不熄灭灯火。
今夜所有的往事一一浮现。
我是疯子，是诗人，铁匠，种地者，是那个赌室里孤注一掷的狂徒。
今夜是李贺的夜，凡高的夜，尼采与荷尔德林发疯的夜。
今夜不是我的，今夜我死灭于凡高中。
那只复生的凤凰起飞了吗？
往事历历在目，成型前的泥土和尘埃，成形时的呻吟和满足，成形后的苦难与忧愁，我将何以面对这个生我养我的族群？
今夜，火凤凰飞起了吗？我第三次重复地询问。
得意志的两位疯子咆哮起来，凡高怒不可遏。
“难道东方仅适宜野蛮的光明？难道死灭的鸟比永生的凤凰欠缺什么？”
为什么要呼唤它呢？
灯火不灭的夜的东风啊！多瑙河在黑暗里流淌千年不变的淙淙水音。
黄河却时时在变，随着河岸的足音，与夜的呐喊。它又将随着夜的消失而消失。

                              三、
黎明的钟声远未响起，神祗昏昏睡着。
“或许，此刻，惟有地狱是光明的。”一位天使借着如豆的灯火呢喃自语。
而黑暗的雷电将它熄灭，天使失明，永恒的主人决定惩罚自己的爱徒。
“在光明诞生前，难道只有黑暗吗？”瞎眼天使陷于荆棘的瘴气与毒热里 。
他哭了。
“这多么无情，神是一群丧尽天良的恶人，他们不能容忍我的软弱，悲悯与同情。”
荆棘中毒蛇伸出舌头抚摩他的脸，舔干他的泪水；毒蜘蛛背着恶苍蝇来了，它们刺穿他厚实的胸膛，灌注甘美的毒水。
毒汁从心脏流过双眼，他醒了。
看见参天的树木，灿烂的野花，美丽的石头，还有各种婉转鸣唱的热带之鸟。
他哭了。
原来人间如此美丽，他想唱，想跳，想抚摩美丽的石头，他就唱，就跳，就陶醉于人类的黎明中。
“我不想回去了。我要永远住下，和这森林、森林里的一切。”
但是，神降下夜幕，他无力揭开，惟有撒旦能有力撕毁它。
“那就请它来吧！”
他点起如豆的灯火，呼唤魔鬼，驱逐夜神的决心扭曲了他美丽的脸庞。
最终没有召来撒旦，因为撒旦一直犹豫着，惧怕天神的惩罚，他还想继续掌管地狱，从地狱获取俸禄。
“这是上帝给我的肥缺！哪能给你呢？”撒旦自言自语，暗自嘲笑瞎眼天使。
“这火越来越细微了，我的天哪，我将怎么办！”毒蛇、蜘蛛、苍蝇来了，我热泪盈眶。
“最可欣慰的是月神也来了，她虽无力揭开夜幕，却以自身的凄美之光照亮我的眼。”

西水

寓意颇深，语言具有诗意。问好北溟 。

梦隅

很深刻的寓言，耐人寻味。.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