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陕.蔡志杰 突然就觉得,自己捏着份交不出去的答卷,耗着生命的时数,行走在岁月里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命在时间里,一日日趋近那个收口的路头,时间在头顶上轮转不休,而我手里那份答卷,今年填写了,明年又开头。蛰伏案头,瞅眼辛苦,没有止休。之所以让自己辛苦,是因为那份答卷不能交出。 写作,对于我,似乎就是个寻找不到出口的迷宫。让我不着意走进去,却迷茫于寻不到出口。一年一年,转在那里头。又像没法确定准数的一些题目,粘在手上,犹犹豫豫,没法交出。 为了这给我喜,给我忧。给我欢乐,给我悲愁的写作。我失去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因为它,我放弃了年年数次节假日,和家人一起驾车出游的机会。家人在外地某处尽心畅游,高兴的乐不思蜀时。我却把自己一下送进僻乡深沟,送上码字的案头。因为它,我也放弃了和友人欢聚饮酒,谈笑于茶肆酒楼。因为它,我即便回到乡下,有心和街坊夜谈炕头,多一些交流与问候,我都因有写不完的念头,放弃了那些近于焦灼的想头。 为了它,我得肩负起寂寞与孤独,承受独往独来的难过。白日里,深居简出,担待一院子的廖寂与清幽。夜晚,独居一副床头,长时间的辗转反复。有时候,累了困了,走离那屋。仰看月花,凝视星斗。它们才是我的伴侣,能带去对远方家人的问候。有时候,听到村里不知那块地斛觥交筹,雷鸣击鼓。或是对面谁家拉开路灯,院里乘凉,许多人说话,好热闹的一处。只是一个人看上半天,然后无奈的移步回屋。 有那么多时间的节口上,我突然感觉难过,难过的简直想哭。有时候,醒起床头,面对冷壁清屋,有许多莫名的孤独和寂寞,一下子堵满心口,让我一时难以招架应付。要缓和下情愫,得耗时间久久久久。 有时,真的想放弃答卷,不再为它受累受苦。我又何必那么做,遭人冷待,领受那么多白眼和挖苦。如乡下人所说,又不是吃不上,或喝不上,一定要去操劳,要去辛苦。我要名么?我要利么?似乎也有,也没有。在我看来,活在那个份上,都有别人不解的难为,都有第二者看不到的心苦。再说了,我也清楚,文学是个没具体标准,没顶峰的行业。凭自己那点囊水,又能写出多少经典,留世千古? 可我偏偏是那种察颜观色,话外听音的主。妻子出于关心,劝我注意身体,别那么费心费力去写了。我听来的是,你不行,就别坚持了。老朋友见了说,看样子,久居深山的人,想要文章走出去,看起来很难噢!我也觉得那意思是,今辈子不顶事了,看下辈子吧!我是个别人奚落里,不知低头受训。而是喜欢昂首面对的人。他们的说,不是抽气,好像是专门加油的。这种倔劲,让我答不好卷时,又不愿放开手。 另外,我是个操劳成习惯的人。无事闲不住。也许我置笔一边,用不了多少年头,又抓起来了。因为,我发现,我只要想和这个世界交流,非写作再无它属。 我依然捏着那答不好的卷子,走在时间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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