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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一树碧无情在 2005/10/25 01:46pm 第 7 次编辑]
花开有因
——暮颜情诗略评
对当代女性诗歌,如果从某个断面上进行考察,我倾向于关注原始性别特征所决定和形成的创作取向,它们是柔弱的、敏感的,或许还是华丽的、妩媚的,等等。就我个人的阅读经验所能涉及到的一些细节,并对这些所谓细节加以微观的剖析,也许能够较为真实地展示这一诗歌群体的共性。对于暮颜本人,我一点都不了解。但近期在诗歌报红颜诗国看了一些她的帖子,觉得较好地体现了我经验体系中关于女性诗歌某种断面的不成型的思考,这些作品与我的经验之间,是刎合的、相似的、经得起推敲的。因此,突击下载了暮的诗,并尝试着把阅读过程中的体会尽量归纳一下,希望得到正确的结论,可能的话,在宏观上给出一些有价值的判断。
我能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然后安然睡下吗?
这一分标题是暮颜在论坛中的“签名”,它使我想起另外一位女诗人——唐果的签名:我是花/你在的时候,我开/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懒得开了。对比一下这两个精致的签名,不能发现一些共性,即对于爱的体验,显示出敏感的内质。对爱的体验,女性是专家,很难想象能穷尽语言或词汇去描述和罗列。如果非要列出来的话,我认为一些词汇是必须提到的,比如:节制、期待、绵柔、火、偶然性、疼痛、被占有、瞬间幸福、现在时、离开,等等。在《你的一生,我只借用一晚》(红颜,2005年8月1日)中,暮颜写道:尘埃落定/我知道/你终于离开/疼,我喊着谁的名字/烟花飞腾的时候/火焰掉入海中。对于暮颜诗中经常化呈现的暗示,是十分容易解读的,这一点不仅无碍于诗歌的感染力,反面增强了。如:亲爱 我可以走进你心里去么?/用一个简单的姿势/勾起你的热恋---/一次醒来 再一次睡去(《你好,我可以走进你心里去吗?》)。“我能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吗?”,很明显这里的暗示,已经不是暗示,在一个成年人的情感体验里,这个问题简直构不成问题。但她还是要问,并作为暗示来处理。这种柔弱的、能够引起怜悯的质素,多多少少启示了爱的无助,面对爱,她的第一反应是静止、渴望、自语、等待。太阳又高又冷/每个角落 晃动的身影/脸上重复干燥的微笑(《你的一生,我只借用一晚》)。无助作为某种心灵感受的向度,不仅是静止的,还可能是无止境的,甚至是低微的。种种体验和期待促成了情感的进一步柔化,形成了软化一切坚硬的无以穷尽的力量,无疑,这种力量是富有感染力的。《在低处》:要是有风 我就不会/还是决定写诗/又因为别的什么东西/堵在玻璃的出口/我就 就只能安静下来//我想象你对面的黄昏/年年生长 日日衰落/我想说 我看见了/那不可触摸的//我卖力地请求交谈/试图理解土地覆盖后的/谎云?。
什么时候,可以不带谎言地爱你
从期待的漩涡里走出来,爱情成为多种可能性的统一,散射、有节制地张扬,离开晦暗的阴影,进入鲜亮的空间,尝试着新的体验。我们如此盲目/却比花朵清醒/如你在睡梦中/捡到赤裸的深蓝色孩子//。在以这个分标题为题的一首诗里,暮颜显然试图摆脱困倦与乏味,离开闺阁,使情感分离、裂解。她进一步写道:幻觉中寥落着自己/心盛放成樱花的姿态/我需要你的时候/遍寻不着//。她在尝试寻找的过程中,同样弥散着无助的情绪,但明显这种情绪弱化了,分散了,甚至似乎不复存在了。跳进那张照片/将过去的你我杀死/鲜血和微笑一起涌出/取消 多年漠然不语的场景//。拒绝在加快中徘徊,在更广阔的世界中,重新发现了不安与无奈。但她并没有回到过去的忧郁,也不可能重复内心的伤感,她试着发现、汲取并咀嚼假想的汁液,感受不一样的苦涩。如:潮湿繁盛的森林/沼泽 湖泊和月光/一个男人辗转反侧/那些都是/你写在水面的文字/阴郁的流过心脏//(《我只是路过你――给微安》)。在爱的流浪终于疲惫之时,假想已经无能为力,她又回到了安静的状态,自言自语或者在漠然的心境中憩息。《咖啡店里邂逅春天》:空气中没有男性荷尔蒙的气味/有一种悠然而至的沉静/这样的天真/以至于清楚分明//我们邂逅在春天/互相拥抱/却找不到理由//。很难说清,春天、拥抱的时态,也许只是一种幻觉,根本不曾有过,因此她说“找不到理由”。迷茫之后,她需要休整,关联的体验一点一滴积聚,许多夜晚被思索占领,她回答自己,告诫自己,在爱的征途中慢慢变得成熟、完整。《十二夜》:一只孔雀来回度步/笼子的世界和笼外一样//;一朵花的开放/有黑色从镜子里爬出来,/陈旧的感觉遂点滴地沉淀着//;夜晚 被践踏的,丝毫不剩//;枕头适合恶梦,胸肺适合喘息/双颊燃烧//;在某个夜晚的一阵风之后 清洗了月亮/羽毛从阳台坠落/谁知道它经历了一整夜的酝酿//;她们拥抱在街角/时间并不重要/我想 我应该把眼睛/闭上//;呈放于你,我是经年的玫瑰/我面色凝重,疲累而堕落//。至此,我们看到了散落后的归一,无数洄游或泅渡之后,疲惫散尽,新的空间为爱着。
疼痛的玫瑰与伪情书
在暮颜的一些诗中,我们注意到,尽管她的爱在一致的缠绵里显示出纷乱和前后矛盾的挣扎,但有一个字:Z,曾经十分鲜明地进入她的诗行,不止一次地分化了阅读者的联想,因为她是多么情愿走进他的陷阱:我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关上你虚掩的门板/将双手伸出/并不能让我就此献出悲伤/可是 我仍是带着微笑/走过了你的陷阱//(《走过你的陷阱――给Z》)。她使我们相信,这个人是他一生的羁伴,甚至从出生时就注定了相守与契合,他是唯一的。《伪情书――给Z,更给妈妈》:记忆里上演的笑容/转瞬开始了 荡漾/永无止境/听见了灵魂流动的声音/身体的瓦解正在幸福的到来/妈妈说,这是我出生的景象//。她在赞美爱情的同时,把爱延伸至生命,及至母爱,她感谢使她得到爱的动力和根本,由此可见,在暮颜的天空,爱是广博的,无垠的。在《疼痛的玫瑰――红Z》中,她写下了这样的题记:是你/让我所有的诗歌重叠//,进一步印证了暮颜情诗的专一性和拓展性,向纵深的拓展。在这首诗中,她说:那些时光 从每一个句子中渗出来/从指尖渗出来 从喉咙/从微动的唇角渗出来/还有寂静 用恋人的忧伤怀想远方/远方 可能有爱情 刚刚萌芽/就开始生长//。她情愿把恋人忧伤嫁接在自己身上,放在自己的目光的远方,这是何等的爱啊,我禁不住想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到遥远的感动和启迪。暮颜的爱是实在的,是底层的和项层的空间共同呈示的结果,是施予的。她在一些给诗友的赠诗当中,多次把自己的爱分散于字里行间,她想让这里迷人的东西,进入每个喜欢她的人的机体,并生根。她提到花朵,不断地提到,这是她的呓语和内心丰富的玫瑰:你或许会摸到一朵黄色的玫瑰 然后/把它画在房间的墙上 鸦片/花篮里的玫瑰和向日葵 插着蜀菊的花瓶/枝条被风阻止与蝴蝶恋爱 那些抽象的形体代表你的嘴唇/矢车菊和牡丹 丁香和银莲花 停在罂粟花上的黄色的头巾/浮世绘的李树 杯里的杏花和地上的蕲/它们都没有凋谢 没有腐烂 你给了它们灵魂/让它们仍旧活着 在明亮无声的世界//(《鸦片――为你的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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