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虫子和叶子

小王 · 发表于 2005-8-18 03:15

《虫子和叶子》

记忆是一片流浪的叶子
记忆在河流里打转
我是叶子上慵懒的小虫
吃饱了睡，睡完了吃
睁眼闭眼之间，千言万语已经黄灰
因为寄生，我是叶子的儿孙
我叫她们妈咪，她们把我捧在掌心
叶子生我，养我，掏干自己的乳汁
叶子还要养育森林、根、花和果子
她们速生、速长，又迅速衰竭
对于人类，我是有害的
但是以文明的进程扫荡森林的
不是我，我是他们痛恨的敌人
他们毁掉森林、草地和泉瀑
毁掉牛羊、野兽和鹰的饭碗
他们还正在毁掉自己的饭碗……

离开叶子和露珠，我怎么生存？
新鲜空气怎么生存？人类怎么生存？
我常常想一些杞人忧天的事情
我有时像卡在叶子母亲头顶上的蝴蝶结
或者是母亲忧虑和溺爱的一个家贼
阳光像喂养一个宠物一样爱抚我
鸟儿天天为我歌唱：“虫子，虫子
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并且突然伸出细长的喙啄我和我的同伴
没有我们，鸟儿怎么生存？
但它们居然没有吃掉我这样孱弱的一只
秋天到了，叶子动了，我也跟着流动
我悠然自得地时而闭目养神
时而睁开眼睛了望天空，冥想自己
可悲的出生，无为的过往，可怜的归宿

今天，我随凋零的一片叶子一起漂流
飘进巨浪的血盆大口，飘进时间的墓穴
自首，埋葬不光彩的寄生往事
我没有功勋，是上帝失手打碎的符咒
我想我和梦中的云朵一样轻盈了
可以飞了，在河流里像一个梭子
像一对鸭足，有白天鹅一样的优美心境
和凶猛的鲨鱼一起如飞穿行、猎食
我想起李白的《朝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我想起许多美景，撇开幻想到现实的距离
风过心湖，总是有氤氲的幸福停泊
“氤氲”，我开始很喜欢这个词语

2004/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