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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隐士槟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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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17 09: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诗歌隐士槟郎

作者 王子凌



槟郎何许人也?他姓李名槟,槟郎是笔名。他是诗人或隐士?

认识他,他立于讲台上,教专业课中国现当代文学,也教旅游文学、新诗赏析、比较诗歌等选修课,那么,他便也是老师了。专业课不多赘述,上这门课的同学很多。那说我上的选修课吧,因为槟郎的旅游文学课实在是精彩。

说来很惭愧,我居住在南京十数年,南京的景点却游玩得很少,不过是爬那紫金山、栖霞山与老山,或者是去江心洲采葡萄罢了。可能是在南京的这十几年大多是上学,没那么多时间游玩吧。

没想到,槟郎老师的旅游文学竟然主要是讲南京与周边的景点,让我感觉新奇又亲切。于是上课时,喜欢向前坐几排,细看那些久远或新鲜的图片中熟悉或不认识的景点。除了南京及周边的风景,槟郎也讲了他去韩国外教时的见闻游记,他所拍摄的韩国茂朱滑雪场的景象与济州岛的景色虽然时间久远,但读完他描写韩国旅居经历的散文后,竟感觉那美景近在眼前。

当然,图片也好,视频也罢,不过是新媒体的展示,是不立体的。文学的语言,才是描绘旅游的绝妙方式。因而,槟郎老师在展示景点的图片和视频之后,就会为我们阅读他为所讲相关景点的诗歌或散文。身临其境,大抵可以这么说吧。读槟郎自己的作品,好像就立于景点中,能清楚地看到各方向是什么景色,向上看是什么样的天,山下是什么样的湖。

更让我惊讶的是,他保存作品的诗集,那里面想必是有许多的诗作吧!因为每当他要寻找某首诗时,就要先关键字搜索,甚至能搜索出几首相同关键字的诗歌。我非常敬佩槟郎老师对创作这样持续的热情,最近一段时间,他每天早晨四、五点就起床开始创作诗歌,每天必然至少作诗一首。那篇数惊人的诗集,想必就是这样每天慢慢积累出来的吧。

我又汗颜了,别说每天作诗一首,就是每月做篇小文章我也吃力。高中时,我也喜欢做些诗、词,上课时走神在课本上写上几句古体诗,或填上几阙小令,写完润上几天色,然后拿给当时的语文老师看。准备的厚重的本,偶尔动手总也就几张纸,然后就没继续作诗了吧。而槟郎老师竟然能坚持作诗那么久!是对诗歌与生活充满热情的人才能做到的吧?于是读槟郎的诗。

读槟郎的旅游诗,不仅能看到风景,还能听到声音,更能看到这个景点的前世今生。例如,《登珍珠泉长城》中,“走过万斛明珠的泉潭,穿过热闹的游乐园,攀上茂密树林间的山径,再用高价敲开检票口。江北第一游观之所,终于登上了南京长城……仍可登高极目于山顶,南京城区绵延在南天边,扬子江一缕如云似带,飘荡缠绕在高厦低楼间。近处山谷上下的索道,绿色画布上微小的金属链。左边狮子峰下的定山寺,有一苇渡江的达摩参禅,那可是最著名的外教;右侧又有湖取名叫佛手。感慨,兵枪还在对峙藏南,文化上不战而胜二千年。仍有俊杰可供慰安:长眠的庄昶,开发之功,曾经隐居定山27年;顾昊之墓,抗倭的功臣,皆为耿介热忱的诗人,埋忠骨,此处青山何有幸……”现在的位置,过去的历史,槟郎老师的诗中细说,让你不会于美景中迷路。

槟郎的诗中,也有些留给会读诗的人的小惊喜。例如《插花女的传说》中,“溪涧边浣衣的女子,心儿为什么怦怦地急跳?独身逃亡的红衣小将,马儿如何将追兵甩得掉?蓦然相遇,六目对视,瞬间便将那永恒定格了。”这其中“六目对视”是谁的眼睛?红衣小将与插花女只不过两双眼,第三双眼是谁的?槟郎老师上课提问我们时,我想难道是追兵的眼?但是追兵可是千军万马!终于槟郎老师告诉我们答案——是马儿的眼!突然那画面便活起来,马儿睁大双眼跑得飞快,仓皇逃跑将领的红披风风中飘动,身后是隐约的马蹄与呐喊声,溪边的插花女看向他,这刻他们六目对视。氛围的紧张与相遇的奇妙,在简短的几行诗句中体现出来。

槟郎的诗中,有许多凄美的故事。例如《爱情隧道传奇》中用倒叙的手法,先描述孤独的女人,于铁道边奠基故人,又说起他们的相遇与愉快地时光,最后又回到孤独的当下,他们曾今欢乐相会的世外桃源,现在绿树成荫,变成情侣的圣地。除了旅游,槟郎老师的诗中也有他的情怀。

他的诗会辛辣地指出世间的奇怪。就比如说,最近他的诗《他得罪了上司》。“短短几天里,如流行性感冒,单位所有人都晓得,他得罪了上司。他太不知趣了,他太胆大妄为了,他将被人人所唾弃,他将不得好死。到底怎么得罪的?没有人知道。只有猜测和谣言,存在许多争议。他拒绝写那文章?老婆不愿跳舞?他孩子考进了哈佛?叔叔在香港被捕?大家确信得罪,只这一条就足够了。同事不再认识他,朋友则躲着他。尚有基层安全员,主动来找他:劝他写份检讨书,深挖思想根源。庙里的空空道人,也来指责他:贵人是神的宠儿,贱民要无条件服从。他已经老了,还能跳槽改行吗?要么申请提前退休,要么同归于尽。”数万人阅读评论,可见槟郎点出了大家看到却又不说的无奈。这也是槟郎诗歌的魅力,大家多少能从他的诗中看到熟悉的身影,或挣扎或愤懑。

读槟郎的诗,看见的不只是槟郎于人海山川间跋涉的背影,更能看到这世间于水中的倒影,他沉稳的步伐踩过这幻影,水影浮动,引人心中回响。

槟郎的诗,结尾总有些清冷。《放下一切尘缘》中开头说:“人是孤独的,也是被孤独的,在孤独中与世界,熟悉而又陌生的和谐。”许是了然,释怀,或是看透。然而结尾又浮上些无奈:“深夜独醒发呆,心灵深处已倦怠。放下一切尘缘,且独自面对老天爷。”这样感觉的结尾在槟郎的诗作中很多,也许是看到太多人世浮沉后的感伤。槟郎的经历坎坷,他本是客居南京的旅人,背井离乡,却时刻思念巢湖故土。思乡之情常于他的诗作中显露,他会看到相似景致触景生情想起故乡,也会因看到同乡的名人而思念故乡。思念故乡的人,思索会比安然生活于家乡的人多吧?

槟郎的诗,也常叙述天地神鬼。《看不见的神灵》中:“在人类的资料里,有太多的神灵。蒲松龄的聊斋,叶芝的凯尔特,都说得神乎其神。我的时代很特别,彻底的唯物论。只相信肉体之外,并无其它生灵,做事雷厉风行。人不能脱离时代,我也不信神灵。但认为人很渺小,宇宙太多奥秘,对未知仍然敬畏。我已经老了,也可以学蒲和叶了。只说两件事怪异,你可以不相信,却是我亲眼所见。一次是2000年,一位天使找我。说我被老天爷钦命,人间的采诗官,最终回归天庭。一次是拆迁热,铲车下屋主自焚。我突然看到,神灵从天而降,队长无疾而终。等以后有空了,我要写神异传奇,媲美凯尔特和聊斋。头上三尺有神明,人不可太任性。”他问世间没有回答,于是他问天地神鬼,兴衰的奥秘。他对宗教那么多的研究,是为了问询人生的答案吗?是为了问,为什么,是为了问,人生的结尾也会是清冷吗?

诗外,他是我们的老师,每天赶班车手提教材与作业上下班奔波。课堂上,他很少捧起课本,上课的主要内容是他的投影演示文档。他上课时,看到关键词句就能讲出丰富的课堂内容,可见备课时的认真。诗中,他化为方外的隐士,居于无名的寺庙或道观,谈前世今生,说仙道与出家。然而,他是人间的槟郎,于是他作诗,他也是老天爷的采诗官,所以他也集诗。

也许对于槟郎来说,不言语的山水是寄托心境的地方,也是可以与他对话,理解他的朋友。他常常周末与户外徒步的团队外出,不问俗世,融于山水,是他不让自己沉沦于俗世纷扰的方式。

槟郎描写旅游的诗,读来是比其他诗作轻松的,可能是因为山水没有人间那么多曲折。人,在经历了起伏兴衰后,也许会认为,比起瞬息万变的人世,相对于人生短暂而长久立于天地间的山水,更可靠。山水的不变,是浮沉于世的人们的精神支柱吧。

槟郎老师把山水描绘进诗作中,而他,也是诗歌隐士。

2019-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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