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吹琴少年的“苦涩”情歌——读《陈群洲爱情诗选》

吕宗林

●吕宗林
吹琴少年的“苦涩”情歌
——读《陈群洲爱情诗选》
一位诗人一生中不写一两首爱情诗的大概很少，然能于“爱情流水线”坚持“打胚制造”的却不多见。《陈群洲爱情诗选》收录了爱情诗50首，有“西瓜草莓”，有“春夜花讯”，有“小雪小鸟”，有情有景，有声有色，有滋有味，难怪诗魔洛夫要把“衡阳大情人”之“桂冠”相送于诗人了。
陈群洲爱情诗给人的语言感觉是丰满圆润。读诗时仿佛置身果园，爱意就藏在绿叶之间，任你“挑剔”红苹果或青苹果，或者干脆躺到草地上，闻那些“甜蜜”或“苦涩”的气息。我个人比较看重陈群洲发散“苦涩”气息的作品，这可能与我曾下放农村、当过七年农民有关。农村的泥土生涯使我与群洲一样，在对乡村与城市的“爱情链接”方面“毛手毛脚”。有趣的是他受到的“刺激”可能比我多，所以“反弹”也更高，激情也维持得更长久。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是中国文学的复苏期，也是陈群洲爱情诗的高产期。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爱情，看重地位、文凭（此时金钱尚未升为第一）。来自农村的诗人虽然在物质上两手空空，但这并不妨碍他进入理想的“桃花源”。他《遥望草莓》，等待《花讯》，在《那些来信》中《想象爱情》，在《远离你的这个春夜》，看《一只螳螂在竹墙上缓缓爬行》，精神在诗歌中“罗曼谛克”。然而世俗的距离总难以“弥合”：“我知道  无论什么时候 / 无论我的诗句如何灿烂辉煌 / 在你的眼里  B / 我永远是个乡下孩子 / 永远应该看你呈仰首之姿”（《B，有些话我想和你谈谈》），诗人并不灰心：“B  我还要告诉你 / 在这个陌生城市的无名小巷里 / 请你不要笑我现在拥有的这本城市护照 / 上面总有一些泥土的颜色 / 一些补巴和沉闷的乡音”。这首诗中极不对称的“情感对视”，映现出诗人的无奈，也映衬出诗人对被冷漠的反抗。类似的《隔河而居》、《写给永生永世的桃》、《一只鸟在五月缓缓下沉》、《逃离》以及长诗《家园》（此诗相当清冽），都有“苦涩”的“纠缠”，有时候竟“纠缠”得令心灵震颤：“逃离。逃离。只有逃离 / 复活的时间将会证实 / 4月7日，支离破碎的春天的这个下午 / 炼狱般超越极限的疼痛 / 生不如死”（《逃离》），或者令人“疼痛”：“就这样  因为风的缘故 / 一只鸟在五月缓缓下沉 / 最后一片羽毛飘扬的地方 / 就是爱的坟场”（《一只鸟在五月缓缓下沉》）。这一类诗可说是陈群洲爱情诗中的上品。历史上大凡震撼人心的爱情故事，无不经历“苦”的磨难，如“梁祝”，如“牛郎织女”；历史上优秀的爱情诗歌，无不经受“涩”的提炼，如“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夜夜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如：“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叶芝：《当你老了》）。正是因为苦难的煎熬、“苦涩”的刺激，才促成了人间爱情雷电的“大闪烁”！促成了诗人爱情森林的“大摇曳”！促成了这本颇有特色的“爱情诗选”！
在“苦涩”的漫游中，我们也看到一些“清纯”：“把那些荒唐构思 / 慌慌张张交给你 / 阿青 请你一字一句排上去 / 请你排的时候多点心眼 / 请你把版式设计得 / 和阿青一样漂亮”（《致阿青》），在这里，阿青比“B”显得可爱，她可能与诗人一样来自农村，纯洁而羞涩，共同的经历与交流宿短了两颗年轻的心的距离：“并非一稿多投的湿漉漉的故事 / 你是第一个读者 / 你可以在黄昏的时候 / 来幸福路第五棵梧桐树下 / 领取专利”，心跳加速的诗人已迫不及待地向姑娘“眉目传情”了。我们还看到一种含蓄：“总把甜甜的心事 / 密封在心里 / 纵然永远无人品尝 / 也绝不袒露 / 红了很久的秘密”（《西瓜》），这首诗如果仅写西瓜，是一首不错的哲理诗，但进入爱情诗行列，则令人“想入非非”。还有写得饱满丰厚的，如《有一棵水草浮在夏天的中央》、《欧仁妮·黛丝蕾》、《请你在小屋里等我》、《那箫》、《吹琴的少年》等。
对于诗歌和爱情，诗人怀着朝圣者的心态。唯其真诚，令人感动，唯其“苦涩”，意味久远。如果我们现在编一本《中国当代爱情诗选》，群洲的“苦涩情歌”是可以首推入选的，我以为。
一位吹奏了50支青春情歌的“风流”少年，令人“嫉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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