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灵思考

邓贤飞

如果诗人太过于沉迷于自身，那么他诗歌的生命力便会和他一样瘦弱。作为诗人，他的心灵当是丰富的。一切丑恶的可以避免发生的事情在诗人的心灵当中，诗人常常用自己的诗笔去鞭笞它们，但最好的写法是还原这种丑恶，让它们的本性自然而然的显现，这样就避免了一些人为的偏见。一切偏见都有来源于自身的可能性，诗人是观察者，不应充当导演的角色。
   诗人常常找不到方向，绝望时常光顾他。各种思想在他的心灵中打架、相互碰撞，世界的本质是荒谬， 他想要给世界以意义。发现世界本质的人，有时会陷入堕落之中，诗人也不例外。词语是诗歌的肉体和衣裳，她的灵魂来源于作者。诗人是受词语控制的，词语让诗人怀孕有时也可以等同于诗人让词语怀孕。诗人创造自己的语法，语言除了字之外，语法是次要的。一旦普通人沉迷于自身，他就极易被自己的潜意识控制。诗人长期停留在自己的集体潜意识中，这里有人类祖先留下的脚痕，也有被他冷落了的。抓住这些意象，他用词语来重现他们，但清醒的理智在不知不觉中就驯服了这匹由潜意识构成的麒麟。这是一个神秘的过程，词语长上翅膀，诗歌的血液里理智跳跃。
每一首诗歌的诞生，就像一个婴儿，她体现的是生命。但这并不意味着分裂，分裂是观念性的，它具有社会的属性把人与自然切割。倘若把人与自然分开，人就会完全沉迷于自身，“世界是为我而造的”，在这一系列的自我催眠之后，人就会对自身失去兴致，逐渐被自己装入大自然的死亡口袋里而再次被纳入生命的元素。诗歌反映着人类的内心，人类的智慧时常观察审视自己，自己也成为自己的研究思考对象。诗人是人类的镜子，但他并不剥夺人类的自然属性。人类的孤独痛苦就来源于此，他们说地球只创造了人类。但是大自然并没有给世界上锁，一切早已存在了，存在也不需要条件，人类的智慧就擅长给自己命名，把观念强加给万物，以便验证自己存不存在。世界是多维的，在单一的思维里世界也是单一的，正如在鸭子的思维里，天鹅是丑的。但问题是天鹅、鸭子到底具不具有思维？
     诗人用心灵思考。心灵怎会思考呢？人们不是还在嘲笑那个说，“心灵是我的大脑”的人吗？当你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犯了一个错误，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定向呢？科学与艺术之间并不存在冲突，当无知之人用科学去研究艺术时，他们便会说没有什么艺术可言，可我要告诉你，艺术有着自身的规律，科学是无法代替的。并且人类目前所掌握科学知识还是非常的有限，科学之路神奇而漫长，科学本身所具有的指向性常常让一部分人急于给万物命名，有时这种命名是非常荒谬、可笑的。比如，荣格就爱骂弗洛依德，骂他把艺术纳入心理学的范畴。大脑的功能只是处理信息，它倾向于自我保存，而心灵就是那个下命令的人。一个十天没吃饭的人，他想的最多的还是填饱肚子，能量是大脑的食粮，是他存在的基础，而心灵无法给它提供这些。一个长期挨饿的人，他的心灵常常失去思考的功能，落魄愚昧此时与他结缘。老百姓的麻木，就是饿出来的，在一个不完善的社会里，这种现象常常见惯不惯。诗人用心灵思考，思考最后成为他们的本能，和哲学家不同，他们的思考是不自觉的但也是最自觉的。
   最好的诗是没有一个多余的字，没有一个多余的词，没有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每个字词标点符号都在最合适的位置，他们彼此独立又彼此映照，思想在文字间快乐地飞翔着。诗人怎能让诗歌的形式束缚着他呢？他那自由的天性是决不允许的。诗人们在不断地创造，未来是被创造出来的，他们的灵魂逐渐增多。对于一切蔑视人蔑视大自然的事物都是他们嘲笑讽刺的对象。笔是武器，武器对那些崇拜暴力的人说：理智在你们的身上萎靡了，你们就像精神病患者一样倾向于自我，你们存在的目的就是践踏他人的存在以便高兴自己的存在。国家、民族等一些概念上的东西现在开始束缚人类了，缪斯、阿波罗的翅膀要被它们折断了。只要这些东西存在，战争就不可避免，硝烟味笼罩着地球。人类为什么要相互残杀呢？诗人说：“我在楼兰遇见了死亡，所有的死亡/像黄河一样，所有的死亡都成为我悲哀的力量”。人只有作为个人的存在才有意义，只有具有独立思想的人才有存在的意义，但是那些曾经存在的现在到哪里去了呢？这些概念抵消了他们并愚昧着他们的子孙后代，他们正被那些邪恶的存在利用着。此时缪斯正在在一个小孩的梦里唱：
诗句要让诗人死亡
诗人在夜里看见更多的死亡
众鬼在乌云里哭
雨水打在他干枯的手上
雨水滴答出
一个疼痛的声音：
大地上
我们被割下了头颅
大地上
我们听不见自己上升
可是神说
大地只要我们割下翅膀
割下翅膀
我们投胎就是人类，就是人类

2005-10-3日在中国鬼诗歌论坛

泽润

拜读。有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