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患在心品自高——评青年诗人海妖的诗

见闻

    宋代文学家苏轼有诗云：“人生识字忧患始！”对于已经过了识字阶段的诗人而言，其所积蓄的忧患可谓深重矣，这些无处不在的忧患恰好成为他们创作诗歌时不可或缺的底蕴。海妖就是这样一位有着忧患意识的平民诗人，而忧患的诗人必然是客观的诗人，惟有客观地审视现实生活，才会关注民生，抒写民声。当他阐述“秋天很美不需要什么笛短萧长”（《秋别》）的时候，也就明确了他平实客观的为人处世态度。近代学者王国维认为“客观之诗人，不可不阅世。阅世愈深，则材料愈丰富，愈变化”，海妖的阅世也是由浅及深，不断丰富与变化着的，并左右其忧患意识的强弱。“一架屏风/一个图腾/其余都不过是生命的远景/可有可无聊作历史的陪衬”（《射日断想》），就是他对史学、诗学所抱的客观态度和忧患情愫。不过要深入剖析一个诗人的忧患是很难的，因为诗人的忧患有多种的表达方式，或直抒胸襟，或蜿蜒进言，度的把握也很重要，过之则易沉湎进去以致不拔，甚至精神崩溃。历史上许多自杀的诗人就是由于忧患过度的结果，这样反而从根本上削弱了忧患警世的作用，对诗人个体或者社会而言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从这一点来看，忧患意识是一把双刃剑，忧患的诗人需要更多的理性！
    诗人海妖的忧患意识是偏于理性的，尽管其字里行间也流溢着内视性的感伤情调，在看似诗人自白的《蚂蚁宣言》一诗中，他写道“消磨大业的是富贵/成就人生的是苦难/为什么——/富贵在后/贫贱在前”，以自问自答的形式揭示了最普遍的道理，即便是一只小小的蚂蚁，也有生存的权利和价值，“求美不得，只好求丑/求生不得，只好求死/求和不得，只能求战/求爱不得，只能求欢”，以大量富于情绪性的排比句道出希望的根基，而“所有的奇迹/ 都比不上风吹的幸福/ 花开的恬淡”才是他所追求与向往的终极目的，而“遮盖天下苍生哀怨”的“英雄的国度”在诗人看来，只是悲剧的下脚料。由于他坚持植根于现实社会的土壤，才得以平易地抒发如此起伏波动的情绪。
   对于时间，我们不能长期拥有；对于社会，我们也并不知情。海妖对人生的感悟和社会的认知，也多来自于他所处的环境、所载的经历、所有的交际、所集的见闻，但包含了自己独特的理解，决不人云亦云，通过对民生、民声的深切关注，传递着与时代同步的忧患诗情。诗人在一首题为《青石》的诗中，以“青石的碎片”为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民众的塑像，他没有着墨于这些人的“忧伤与苦难”，也未停留于这些人的“焦灼和嗟叹”，而是直抒这些人的坚忍和自信，无论是在“飞扬”还是“缄默”中，都能“互相挽起臂膊”“坚忍地跋涉”，并毫不畏惧地“等待那扑面而来的海涛/雷霆万钧的一击”，道出了一个民族一致对外的向心力和民族自豪感。象这类作品，也不是那些用“身体写作”或“下半身思考”者所能写得出来的。因为此类作品的高度，充分体现了“德”的高度，是需要有一定的社会责任感的。海妖是一位身上遍布社会责任感导火索的诗人，当情感爆发点燃这些导火索时，他甚至认为“世上最难的是拒绝自己”（《秋日》），因此才能写出这样有深度、力度的作品来，这对他来说也是无从拒绝的！
    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以小见大，是海妖忧患诗歌的另一特色，由一些生活琐事引发的灵感，经过他诗化的描摹，竟然会产生别开生面的效果，《错位》中的“忽然发现/脚上的袜子/一样/一只”，《下棋》中的“左手和右手下棋/天窗/白了又黑/黑了又白”，读者在不断咀嚼和揣摩之后，对其跳跃性思维所带来的断层或空白，更能品出其中蕴藏的哲思深刻的诗意，而绝无粉饰现实、无病呻吟之感。海妖诗歌中的忧患意识，还表现在他不经意的美学追求，“上上下下都是路/前后左右都是空” （《天马》）就是这样平中出奇、哲思流逸的精品
    如果说诗人所写的《硬币的故事》，只是将隐藏于市井小像背后的东西，晾晒在阳光下面，尖刻地抨击了社会的丑陋现象，展示一种诗人的无奈的话，他更多的诗歌则在揭示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中人性的无赖，以及被生活扭曲的邪恶欲望。在《早春的挽歌》中他写“风沙最大/ 贪官最多/治安最差/百姓最乖——”，在《乌贼传奇》中他写“乌贼的家族/千丝万缕”，这种直剥贪官污吏画皮的写法是入木三分、不留余地的，展现了一个忧患诗人独有的勇气。而《无冕之王水均益 》及《韩日世界杯国足脸谱》都以一种调侃的语调，毫无遮掩地讽刺了怕死的战地记者和私欲膨胀的球员，将他们不健康的内心世界袒露在世人面前，读来非常过瘾。即便是对那些掌握一国命运的政治家们，诗人在《唐装》中认为他们只是“习惯于/ 给自己的心思/穿上各式各样的外衣”，然后“各怀鬼胎/花团锦簇地站在一起”的勾心斗角的政客，面对这样一幅精彩绝伦的合影，读者在会心一笑之余，内心深处也会涌动隐隐的痛。。
    在这里我不想叫嚷诗歌要为人民服务的高调，但忧患也绝对不是单调乏味、毫无特色的牢骚，正如著名诗人艾青所说：“我们的作品的健康与太阳一样的爽朗精神，和那些靡弱的、萎颓的、瘫软的声音相对立的时候，也是必然会取得美学上的胜利的。”我认为忧患的诗歌也要走内蕴健康、气息鲜活的道路！靡弱的、萎颓的、瘫软的东西肯定不是一个真正有忧患意识诗人所追求的结果。“那些烈焰是否会挑战天空/是否会在海水的拍击下/坚定地站成山峰” （《是否》），海妖虽然是以疑问的口气写下这样的句子，其实他心里早已有了明确的答案。“佛是我我是佛谈什么迷途/请欣赏雪地上/那凄艳的独舞”（《凄艳的独舞》），此诗不仅寄寓了诗人强烈的忧患意识和的生命意识，而且具有佛家的超尘脱世的静谧禅意。
    诗人海妖在创作手法上也一直有意识地进行某种程度的自觉超越，如在一些诗中他采用了绘画的手法，使诗歌更具可看性与可触性，以期使诗歌更好地把握社会现实的脉搏，努力抵达北宋文学家范仲淹所倡导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境界。海妖有诗云：“自在天肥/纵横水乡/ 清兮浊兮/ 一鼓尽觞”（《横塘引》），可见诗人所期翼的是自然之境，诗人所抒写的是理想之境，这些激扬而又凝重的诗句，将带引我们在精神领域自由自在地飞行！
2003.6.1于珠海水仙花园

石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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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马蹄莲

我认为忧患的诗歌也要走内蕴健康、气息鲜活的道路！靡弱的、萎颓的、瘫软的东西肯定不是一个真正有忧患意识诗人所追求的结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