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触网的诗－－冰雪莲子诗歌浅析

冰雪莲子

触网的诗——冰雪莲子诗歌浅谈
——以《在大河深处》、《黑色情人：特别组合》为例
■老 茂
网络真奇妙，众生触网，每天不知产生多少神奇故事。去年下半年，河南女法官冰雪莲子触网了。她这一触网，竟是与诗结缘，与诗俱进。每天，轻盈的指尖在黑白键上敲打着，以网络为写作平台和诗歌实验室，并快速从诗歌小学连续“跳班”进入诗歌大学。她2002年11月份开始在网络上写诗，短短的一年，就写出《在大河深处》、《西峡 西峡》、《走在路上的女人》、《黑色情人：特别组合》等一系列深具功力的长诗和组诗作品，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冰雪莲子说她“真正开始写诗应归功于网络”，确实如此，网络是个平台和“催化剂”，为诗人的诗歌创作提供了可能性和促进作用，例如《女子诗报》论坛就是这样一个女性诗歌交流氛围浓厚的“大熔炉”。然而真正让诗人的诗写活动产生连续“爆发力”的，恐怕还得归功于生活的沉淀——对人生、对世界的多年综合的成熟看法。出生于上个世纪60年代的冰雪莲子，她的诗写有着厚重的生活底蕴。她在法院上班，曾做过法律业余大学教学、民事审判、刑事审判、研究室调研工作，现在刑事庭副庭长岗位上。她的丈夫是一名公安干警，成年在外忙碌，家庭的重担自然由她来承担。一次孩子生病发烧，而她所主审的一个特大抢劫案就要开庭。此案涉及到三省多市，被告人的律师也是外地的，开庭通知已经发出，更改开庭日期很不合适。无奈，她让正在发着高烧的儿子服下药，然后想送他去幼儿园。下楼时，孩子却拉着她的手说：“妈妈，我头晕。”莲子返回屋子，让孩子躺在床上，打开小录音机，播放着“黑猫警长”的故事。就这样，“黑猫警长”陪着儿子，她转身又走向了庄严而神圣的法庭……
一个小故事，并不是来说明冰雪莲子如何儿女情长。而是揭示我们的女主人公，她是一个坚强刚性的女人，也是一个如你我普通平凡的人，同样是有血肉有欢笑有泪水。日益沉重的现代社会生活带来的心里压力和苦痛，使每个人都需要有个倾诉的地方。诗人雷抒雁说：“诗是心灵中的明灯。” 冰雪莲子在网络上找到了用诗歌进行倾诉和发泄的方式，“诗是我心灵的歌，我愿意边走边唱”（冰雪莲子）。是的，诗为心声，心要是“扛不住”了，就用诗歌表达出来。冰雪莲子的许多作品有这种特质，因为内心情感积压的总爆发，她不得不诗写。这种诗歌最真诚，最能感动人。《黑色情人：特别组合》就是这样一组情感连续“爆发”，受到好评的成功作品。
《黑色情人：特别组合》由“黑陶，破碎的平衡”等十首诗歌组成。从语词修辞的角度看，这十首诗歌的标题就包含黑陶、黑屋子、黑眼睛、黑珍珠、黑洞、黑土地、黑精灵、黑郁金香、黑色情人等意象。从罗列的这些意象看，它们有属于艺术的，也有属于生活的；有属于具相的，也有属于精神的。这些意象经由“黑”的感觉引领，意绪飞扬，全部场景一“黑”到底甚至“比黑夜还黑”，但又处处忽闪“黑”的光泽，凸现“黑”的质地。仅以《黑陶，破碎的平衡》为例，在中国，陶是最久远最负盛名的器具之一，在国外，陶和中国的英文都被翻译为China，无疑陶是悠远的中华文明的积淀物。这个积淀物形象在莲子的诗歌中是被隐喻、并被支解的：“一只碗，被筷子的窃窃私语击倒/泥土的碎片，散落着指甲的气息/一种虚弱的倾向，进行到底的黑暗。”陶（古老器物），被筷子（某种杂碎的力量）所击碎，她是何等伤痛，何等虚弱！“就此饮下曾经的影子/陈列在博物馆里的睡眠。”承载着厚重的传统文明意义、古远而具有神秘色彩的“黑陶”破碎了，只能在博物馆陈列、睡眠，往昔辉煌曾经荣耀地传承过，今天却如此的“黑暗”寂寞，难怪诗人扣问“那是谁留下的晶体？那就是我/那是我吗？那怎么是我！”——无奈、怅然若失，有谁知道其内心黑暗无助至极的悲哀？！
黑，既可以是黑夜、黑暗的黑，也可以是沉重、压抑的黑；同时又可以是一种空虚、寂寞，也可以是一种纯粹、干净和厚重。黑，在诗歌中存在更多的思想可能性。《黑色情人：特别组合》这一系列“黑”族群的集体舞蹈，令人眼花缭乱，同时也足以让我们一窥诗人承受“黑”力撞击、突破“黑”压迫直至与“黑”恋爱、畅游“黑”域的内心神秘花园。在冰雪莲子的诗歌中，“黑”更多的是一种生活的重和痛。细心的读者亦可慢慢品味组诗中对传统与现代、对文明与黑暗、对幸福与痛苦等等许多对立并胶着的精神和肉体双面“黑”力量的对撞、打斗情状。阅读《黑色情人：特别组合》是一种探险，有着穿越地下神秘黑暗隧道的眩晕和快感。
写诗是很个人的事情，我相信很多人有诗人的气质，但是要真正成为诗人，还要有写诗的天赋，对语言敏感，有较强的想象能力，以及对诗歌艺术的崇敬和执着精神。冰雪莲子在这些方面，无疑是令人瞩目的。例如，《黑色情人：特别组合》组诗中就出现了许多令人过目难忘的经典佳句。如“一只碗，被筷子的窃窃私语击倒”、“强力胶水，粘不住断裂的琴音”、“白天，我坐在阳光下/给窗帘戴上刑具”等，用“私语”击倒“一只碗”，“强力胶水”粘“琴音”，“给窗帘戴上刑具”，这真是闻所未闻，但却又似乎顺理成章，真让我们不能不佩服诗人非凡的想象力。还有象“你怎么说？天使/就把天空刷得漆黑”、“我渴望怀抱天上的云”这些句子中体现出来的诗人的气魄和胸怀，不能不令人击掌叫好！另外，如“这是一种程序？还是一份判决？”（《走在路上的女人》）、“是谁锁定了黑夜？/我的指纹，打不开那扇门”（《黑色的眼睛》）等所从事的专业术语信手拈来不断进入诗歌文本，也是莲子诗歌中的一个特质。
对生活的深刻领悟和自身诗写能力的日益成熟，冰雪莲子具备了诗写“大诗”的造血因子。以《在大河深处》为例，这首诗在语言架构上，可谓气势非凡，一开句就是“我首先想到恐龙/地球颤抖的力量”，“一只鹰离开地面，两只鹰飞向天空/无数只鹰将闪电撕碎/他们饮血如水，点燃石器/点燃自己的身体，燃烧，燃烧”！其气势磅礴的力量，令读者有一种酣畅淋漓的阅读快感。更重要的是诗歌对历史“大河”的重新审视、对人类生存状态的逼问、对生命价值的再思考。例如“高楼不断被克隆，无性繁殖的机器/一夜之间就将广告贴满东南西北”。“够了，够了！那溢出堤岸的浑浊液体/沉淀太多无意义的意义”！这种对历史“无意义”的审判态度，与女诗人晓音倡导主编的《女子诗报》女性诗歌创作群体中试图高扬“先锋”和“淡化性别意识”旗帜，“通过写作，要的是性别之外，女性诗歌的中心话语”，是不谋而合的。《在大河深处》这首诗歌不仅走出“性别之外”，抢夺了“女性话语权”，而且直接“告别”了“性别”——“性别意识”消亡，直截了当地只以现代“人”的身份来对历史文明、甚至当下生态环保和人类生存状态进行重读、诘问和解剖，这是非常难得的。如果不是署名“冰雪莲子”，我可能怀疑这诗本出自男诗人之手。无疑，这是一种属于“大诗”类型的作品。
网龄只有1岁多的冰雪莲子，和网络上众多的诗写者一样，是属于“边走边唱”的，我们尚不能对她做过多的评价，但可以怀着诗歌一样美好的祝愿，期待她越唱越好！

2003年11月25日于厦门

梦亦非

她的诗有点意思
但有点外强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