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杯
有一片旱海吧,沙细至粉尘
过往不能分辨,往里
注入沸腾过又安静了下来人间烟火的度数,
有时也以高低论斤数:
从壁上岩峰里生出的叶子
抚触其长大的风声和让它们重新又蜷缩了
起来,一线狭窄的攥紧、揉捏
——谷中,自有两枚红枣
系出恍惚没有过的紧张和炙热……
现在好了,又一阵翻滚
止于空桌,容器中的空虚都是浮沉有致的,
它将在清晨:
这样一个状如微凉的时刻
救下一场至夏毫无苗头的大火。
一个人的海
不必翻覆,倾斜至倒下就可以了
用沉眠聚无根水的精神,他已紧闭了一夜
用冥思瞭望的人
会有那个昼夜如一的角度
如今他从侧卧中睁开,相对的
帘隙间微风耸动,他需要选择自身的动静
要么再采取一次再造,回笼
高仿母腹中以蜷缩为舒展的事物
要么给触觉撒点盐:会很难也不至于特别
难——重新要回远方人物的影像
你知道她的到来不分时刻,一不小心就会
把一只落在窗台的麻雀变成海鸥。
夹角
不仅仅帘布和墙壁,今天
也处在江水与峭壁之间,甚或纠结于轻重
是一沉到底还是努力上浮?
其实是绑在哪里的一个事
自缚或挺身向前,经济基础乃至上层建筑
——这样就渐渐清晰了
县城之于京都,峡谷底是一块形如长剑的
平地分了几个阶级可以登山
也可以一直下到河边沿柳荫再走上一段
看江山者只能处在一隅,远观
陷入包围。按凳子的要求半折叠无论为何
是这样,总也能不触及怀中半框着谁。
黄昏即将沉入
它是一定会沉入水中的,只要我
还在岸边站着不动。
有时会觉得随即就要披上的黑衣将使我成为一直想要揪出来的那个人
但因为埋伏总是发生于临时,原本的
理由因偏移而消失——
当时的情境形同失忆,仿佛出生
就是靠着一株垂柳一边摇摆,一边上升的!
夜在上浮
那样子,很容易成为孤舟。对于一个没有乘早返回的人
远视拉近的高空茫苍尽洗——
彼处远超目力,既视感清透,无非是赶路者一直在靠近
一刻也不消停
沉眠如归故里,醒着不睡可能是因为迟了,已然赶不及
而迸发的狠仍不能抵消沉降心
迟了,再不梦一回他的好,迷魂症
就要在一声清脆鸟鸣里兵解在复又出现的穹顶或囚笼里。
黑暗中的惊马
还是习惯自抚心腹而睡去
内陆河失去我的消息后仍流淌
它注定至死方息
微而细长的吧,不曾被打断的
与世同盟的交流法
轻慢呼吸,无限贴近草木空野
若无惊雷而翻身坐起
势必不为历史,但依然不知道
前途未明,能是什么样的
愤怒,令良马从不在了的过去
望穿,隐忍不发
却突然的决裂,引颈嘶鸣——
在夜深时歌唱
一经手,语言就浮夸了。
浅浅飘在明光里奢侈地度光阴
瘦了也不自知。
回到发声最低级的河床上
暗暗地,夜流经大野
要告诉什么其实已尤其无所谓
即使兽啸。即使松涛
也无聊了,在深深颓废中仍可
遭逢一只悲切的女鬼。
亲爱,小孩
那毛孩子在阳台的转角蹭花盆
可见沙发上听歌的小女子,右边夹角上
的转折只能向东去
——这是被迫的。他想,
南方多云,并处在别人的假期
多出来的耳朵自己又生出了并非透视的
一双眼睛随她轻轻尔摇摆
一屋子婉转波纹又懵懂的水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