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出发去德阳

严观

                     题记：也可以是北京、上海、常德、深圳、贵州、洛阳……中国任何一处地方。关于他乡，祖国任何的一处他乡皆是故乡。



1.
不太了解德阳，但感觉这座城
深邃沉稳，可以把它视作一个驿站，
是个匆忙的歇脚处；也可以探访它的
历史和温度，唤醒差点遗落的岁月，
让更多的匆匆过客欣赏和留恋。

城市特有的气息飘散在清晨
公园晨练的人群里，
夏日街边热闹的小吃摊的烟火里，
金秋稻田中金黄的麦浪里，
寒冬清晨菜市场的喧闹里。

路在前方，风在身旁，
远方和当下，
记忆和梦想，
憧憬未来缤纷的花朵和芬芳。

遗忘那陈旧的地图，
磨损的鞋底，沧桑的行囊。
很多种姿态，
很多情绪和很多色彩在云里，
在湛蓝的天空上。

雨打树叶的沙沙声，
旷野上麦浪的欢呼和低吟，
疾风在山谷的缝隙中碰撞，
道路蜿蜒，
欢鸣的飞鸟往右上斜飞。



2.
岁月无情，敲碎信赖的基石，
可心仍徘徊在旧日的温床。
虽知晓应决然舍弃，
情感却如蛛丝，粘连着过往。

力气渐消，徒留无力的自豪与怨怼。
如孤舟在茫茫大海飘荡，
海水渗进缝隙，眷恋变得飘忽。

当最后的钟声呐喊，宣告未知的裁决，
唯有沉默，倾听命运的交响。

何处是我的落脚之地，
闯入德阳的风里，迷雾是否会将我遮蔽？
无法构想没有希望的旅程，
或者一个充满荒芜的德阳。

比那些疲惫的旅人们计算的路程更漫长，
他们日夜兼程，计算着方向，
试图把迷失和坚定拆分，梳理，
又重新编织在一起。

在晨曦与黄昏之间，
当昨天已沦为虚幻，明天已成为迷茫，
时间停滞，时间化为无尽的深渊。

路途漫漫，此刻如此，永远如此。
钟声，回荡。



3.
德阳人依旧在劳作，
在工厂领取薪资，
在挥汗和拼搏。
西南季风渐起，
吹过永不褪色的街巷，

不应该认定
他们在度庸碌无为的时光，
做缺乏意义的奔忙。

那眼神永怀希望，
那春花的绽放，
没有彷徨也没有迷茫。
城的崛起和传承的精神力量，
热血向梦想追逐。

去德阳并非追寻荣华之光，
不是盛誉加身，梦想绽芳，
心湖未起无忧的浪，
亦未沉醉亲人怀抱的暖香，
更非佳肴美酒的酣畅。

而是刹那的灵光，
猛然间，豁然开朗。
我们常历此般景象，
却未把真意深想，
明了真意，便是超脱幸福的寻常。
苏醒的往昔，
不单是个人的岁月跌宕，
更是世代绵延的沧桑。

塑造和遗忘，
穿梭着轿车、高楼和霓虹的街，
甜蜜的糖果和糖果融化后的余味，
古老的城墙，
日新月异的变迁。
阳光灿烂的日子，一段回忆，
热闹非凡的时刻，一个见证，
当寂寞清冷的夜晚，
当它沉思的时候，
就袒露了它亘古的灵魂。


4.
生命——在别样的深意之外，
同一种情的另一种表达：
一曲悠扬的琴音，
一朵洁白的百合，
一棵为人们留下愉悦的橄榄树，
一朵榄菊夹在一本从未合上
却已陈旧的日记之中。

今天去德阳，
漫长的路也是短暂的路，
出发的路就是回归的路。

当汽车启动的瞬间，
乘客们调整坐姿，
开始观赏窗外、闲聊家常
和查看行程。前来送别的亲友
也离开了路边。出发前行吧！
并非从往昔奔往别样的人生，
也非奔向未知的将来。

你们不是刚刚离开此地的群体，
也不是即将抵达终点的人们。
当延展的公路在身后渐缩成线，
当座驾呼啸的引擎声不断，
车后扬起的尘埃在身后漫延开去。

人们改变，欢笑，
而忧愁仍存。时间这个创造者
也是个毁灭者，像这条流淌着记忆、
希望和失落的河，就像甜蜜的樱桃
和樱桃上留下的指纹一样。

而耸立的山峰
在变幻莫测的风云中，
雨水拍打它，霜雪覆盖它，
它不过是一幅画卷，
在宜人的时节永远是一个迷人风景的
观赏坐标，但当萧瑟寂寥的季节
或当它冷峻的时候，就显出了原本的模样。


5.
晨曦微露，这既不是迟疑
也不是决然的瞬间，
在抉择的时刻，
必将熠熠生辉：
不必担忧未知的结果，
出发吧，踏上路途的人们，
灵魂将接受挑战和考验，
不论遭遇什么艰难，
这里就是真实的方向标。

川西大地之上，
所有奔波的人们，
那些以梦想为动力的人们，
那些与一切美好的生活追求有关的人们，
那些送别了子女或爱人
那些踏上征程还未归来的人们……
祝福他们吧：
德阳啊，您的怀抱，
温暖之城。

今天去德阳，
去追寻生命、消逝与幻想。
这一切日常的慰藉与心灵的滋养、
媒体的聚焦影像，洞悉那无尽
与时间的交汇地方，乃是智者的理想——
也非理想，而是他们因信念、激情、
奉献和谦卑而献身的一种付出与收藏。

对于大众而言，拥有的
只是被荒废的刹那，
于时间之中和时间之外的刹那，
一次隐没于一缕月色里的迷茫，
无人在意的茉莉芬芳，或是夏日的雷鸣，
或是奔涌的江河，或是倾听得太过沉醉
而陷入空茫的乐章，这些仅仅是启示
和预想，启示之后连着预想；
其余便是期望，遵循，
磨砺，沉思和闯荡。

领悟一半的启示，
接纳一半的奖赏，
是心灵的成长。



6.
今天去德阳，
这里的种种生活姿态难以等同，
毋庸置疑在这里行走
不过是此刻被牵引的灵魂的另一种奔突，
奔突的起源并非源自其自身——
而是受天空的力量的怂恿。
而正确的行走，
也不受当下与远方的掣肘。

短暂地回归初心能滋养那饱含深意的
土地的生机，我们，
终将心怀欢畅。

不论是在黄河的堤岸
还是在德阳的小巷，
人们的渴望从未止息。
就我们大多数人来说，
我们拥有的不过是被我们荒废的片刻，
在岁月之中和岁月之外的片刻，
不过是一次消散在一片月色之中的
思绪纷乱，没有被人瞩目的木芙蓉花香，
或是夏日的雷鸣，
或是奔涌的江河，
或是聆听得过于投入而一无所得的诗篇，
但是只要诗意尚存，
就是诗篇。

今天去德阳，
深秋的清风是它独特的吟唱，
悠悠长路直至日暮却满是踌躇，
挂在记忆里，在繁华与宁静中央。

短暂的余晖因为霓虹
成为最璀璨的景象，
匆匆的星辰点亮了街头和巷尾的光，
落叶翩跹飞舞而一时遍地金黄，
一次比春花烂漫更惊艳的秋爽。

今天去德阳，
拣选你愿意拣选的行程，
从你心之所向的起点启程，
若你在桃花绽放的日子抵达德阳，
你会目睹三月中，山峦又变青了，
弥漫着醉人的芬芳。

至行程的尽头皆无异，
若你似一位疲惫的行者破晓而来，
若你白日来又不知因何而来，
那也无异，当你告别蜿蜒的小道
在牛棚一侧转向那幽静的后院与碑石之际。

起初认定你此程的追求
现今仅是意义的一层外衣，
一层茧，但凡有何种追求可达成的话，
追求才破茧而出。



7.
抑或是你起初全然没有追求，
或是追求存于你幻想的终点之外，
而在追逐的进程中已然转变。
另有一些所在亦是世界的尽头，
有的于江的源头，
或者在一片静谧的林中，
在荒原里，
或者在一座古镇中——

但在方位和时光里，
这里是最切近的地方，
当下和在中国。

急切的阳光融化了路上和田间的霜，
在无声的清寒中的暖，
在一片如诗的画卷里，
映射出一抹璀璨的华彩，
这便是正午时分，
一无所思而令人惊叹。

灿烂的光比篝火的焰更猛，
比炉灶更炽，
起初认定的你此行的追求，
此刻仅是价值的一层外衣，
一层纱，只要有什么追求能达成的话，
追求才显露真容。

或者你起初根本没有追求，
或者追求位于你构想的尽头之外，
而在达成的进程中已然转变。
另有一些所在也是人生的尽头，
有的在山的巅峰，
或者在一片澄澈的溪边，
在草原里，
或者在一座小镇中——

今天去德阳，
无论选哪条路，自何处启航，
在哪个时辰或哪个节令，
都是一样：你需放下执念和妄想。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显摆，
自我告诫，或者炫耀什么新奇花样，
或者带来消息。你来这里
是到心灵总能宁静的地方，
虔诚敬仰。宁静不只是
一种表象，宁静者内心的深沉思索，
或者是灵魂的轻声吟唱。

生者忙碌时，难以用言语描绘的，
化作回忆能向你倾诉：回忆的传递
超出日常的言语，乃是用情感丈量的。
这里，绵延不绝的时光的交汇点是德阳，
而非任何别处。从未且永远。


8.
一个青年眼中的光，
是梦想绽放留下的所有辉芒。
山与河交替，
古迹和学堂的已然残损的根基，
奔波的脚步留下的烙印，
——在晨曦微露尚未明晰的瞬间，
灰暗的大雁扇动若有若无的羽翼，
残花像旧绸缎一般，
砖石步道边徘徊的身影，
像被难以抗拒的晨风裹挟的
轻薄纸张仓仓皇皇地朝大树靠近。

当我用探究的眼神，
凝视他那低垂的面容，
如同审视初次相逢的过客那般，
在逐渐敞亮的阳光里，
我看到这位似曾相识、
却已模糊的远去的故人
骤然浮现的神态。我隐隐约约觉得
他既是单一又是众多；逐渐衰老的脸上
一个熟知而又陌生的目光
既亲近又难以分辨。

于是我扮演着一个双重角色，
一边招呼，一边又听另一个人呼喊：
“呀！你在此处？”
即便我们皆非彼此熟知的故人，
我仍是我，
但我知晓我自身已然化作另一人——
而他只是一张尚在构建的脸，
瞠目结舌地看着徒劳无功的奔忙，
纵声大笑却没有喜悦。

这是春风的死亡。

捕捉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庞，
遵循惯常的模样，
彼此未曾相知也就不会有离殇。
这珍贵的瞬间，没有过往也没有接续，
相伴行走在街头做一次心灵的远航。

感慨相遇的欢畅，
美妙恰是感慨的原由，
境遇也是。
自我宽宥曾经的奢侈，
祈求你也宽宥所有的苦与乐。
疲惫的乌鸦定会将旧巢抛却，
昨天的歌属于昨天的声调，
明日的歌还在期待另一种韵脚。



9.
漂泊异乡未曾安宁的灵魂，
在两个已逐渐相融的天地之间，
心路已毫无阻挡。
把忧愁丢弃在角落以后，
从未料到会重逢的弄堂，
寻到了我从未敢讲的情肠。

在云端下疾驰到来以后，
在繁华交织的三个城区之间，
再无其他声响，只有微风
像轻柔的手缓缓拂过古老城墙。
既然有缘相遇也就不必有遗憾，
在这没有重复也没有预演的
邂逅时刻，欣然地行走在彼此的欣赏
和宠爱里，感到释然平和，
平和正是释然的结果。

有三种思绪看似相近
其实迥然相异：对过往、
对现实和未来的眷恋，
从过往、从现实和未来的逃离，
以及在两者之间涌现的迷茫。
与前两种相仿，犹如梦与醒相仿，
处于两种状态之间——不现曙光，
处于梦的和醒的混沌之间。
这正是思考的意义：
为了清醒——不是因为看得不透，
而是目光超于表象之外的探索，
从迷茫也从坚定中获得明晰。

这样，对一座城的向往，
始于我们对未知世界的好奇，
终于发现这种好奇没有确切答案，
虽然决不是迷茫。
旅程也许是追寻，
旅程也许是迷失。
瞧，那一个个身影，
一处处风景，
随着那尽其所能感受它们的自我一起，
现在都远去了，
而在另一种视角下重现，变幻。

困惑是难以逃避的，
但是一切终将走向明晰，
而且世界万物也终将和谐有序。
如果我又一次忆起这座城，
又一次忆起那些事，
它们并非全都完美，
既非一帆风顺也非波折不断，
却是一些充满力量的事，
它们都受了一种共同的信念的引领，
而融合在把它们区分开的波折中。

一路的经历，
理想与现实的碰撞。
我们无法复制那些曾经的辉煌，
我们无法沿袭那些陈旧的方向，
或者迎合一种过时的时尚。



10.
支持他们的那些人，
那些他们支持的人，
如今都聆听着时代的呼唤，
融入一个多元的海洋。

不管从成功中获取什么，
我们已经从挫折里收获了
我们的一切——一种力量：
一种在困境中变得坚强的力量。

通过心灵的涤荡，
凭着我们追求的信仰
一切终将充满光芒，
而且世界万物也终将充满光辉。

从喧嚣、从宁静和人们的匆忙
以及在这三者之间，
产生的迷茫，它与喜和悲相似，
犹如得与失相似，
处于两种心境之间——不迷失方向，
处于得的和失的徘徊之间。

这正是前行的意义：
为了成长——不是因为畏惧艰难，
而是勇气超越恐惧的扩张，
不仅从现在，
也从未来获得力量。

导演悲欢的，是缘。
缘是难解的谜团，
编织情网的手后面，
情丝纠缠，
那网结绝非轻易就能剪断。

这次的相爱，只是遗憾，
这份爱，那份爱把我们的心揉乱。

转身离去再不归来的人，
那些永远离开的人，
让我们更加珍惜眼前相伴的人。

这不是重复去吟唱旧日的情歌，
也不是唤醒一段消逝的时光的魔法。

我们无法留住那些流逝的岁月，
我们无法改变那些既定的结局，
也无法跟上一首古老的歌谣吟唱的旋律。

爱，和失去爱的那些痛，
那些因痛而生的悟，
如今都听从了命运的安排，
融入一个复杂的人生。



11.
德阳女孩的笑容似春花灿烂，
我的心湖泛起涟漪层层荡漾。
手牵手走过古巷，誓言在耳畔回响，
以为这是开始，却不知已走向结束的方向。

德阳的繁华与宁静，见证我们的情长，
可命运的捉弄，让爱迷失在时光的海洋。
争吵、误解，如暴风雨摧残着甜蜜，
最终她转身离去，背影成为心中永远的伤。

终点又回到起点，
出发的地方，满是回忆的旧伤。
每个脚步都是结束，也是开始的乐章，
每句情话都是墓志铭，刻在灵魂的中央。

徘徊在这陌生又熟悉的城，
与孤独为伴，与回忆偕亡。
她离去的方向，思念如潮水涌荡，
曾与爱同生，如今却在爱中埋葬。

玫瑰凋零，紫杉枯黄，
时光匆匆，爱却绵长。
一个没有爱情的灵魂，
不能从失落中得到解放。

当夜幕降临，灯火昏黄，
在城市的角落，我听到心的悲怆。
历史是无始无终的瞬间，
爱，德阳留给我永恒的念想。

烈火燃烧，焚尽过往，
那仅有的期待，或是绝望，
在于对爱的执着，或是洒脱地遗忘——
烈火能否寻回爱的光芒？

时间的终极仍在最长河流的
源起之处，发出瀑布飞湍的怒吼，
桃树林里飘荡着孩子们的欢闹，
因为这些你不曾知晓，
只因你未曾亲身去寻觅，
仅在隐约之间有所耳闻——
于大海两次潮汐间的静谧里。

稍纵即逝的此刻，此地，
这般纯粹的形态——
所需付出的绝不比任何事物少，
而最终一切都会安好，
世间万物皆会平和宁静。
当火舌最终编织成坚实的烈焰，
烈火与牡丹完美交融。

我们在时光中从懵懂走向明晰，
每一步都是未知的冒险，
却始终被那初始的声音牵引，
回到最初的温暖与光明，
回到内心的纯粹与深情。

快快.

先提一下吧，等感冒好些了再来看。

严观

快快. 发表于 2024-12-5 12:04
先提一下吧，等感冒好些了再来看。

注意身体，尽快康复！等你100字的小评

怀斯

浩荡的抒情，用尽心血之作。但我还没弄清，德阳与你是什么交集？总之是一个怀旧之地吧。

严观

怀斯 发表于 2024-12-6 10:58
浩荡的抒情，用尽心血之作。但我还没弄清，德阳与你是什么交集？总之是一个怀旧之地吧。

不是。没有去过，随机的罢了。题记有说。无非就是想去到某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