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文评论《花开的声音》

张维军

【诗歌评论】
小世界里看见大生活
——读张维军诗集《花开的声音》
    孙克文
(张维军，贵州金沙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折花的手留在空中》《花开的声音》等。作者，孙克文，贵州金沙人，毕节市作家协会会员，金沙县作家协会秘书长，偶有诗文见刊于《写作天地》《毕节日报》《乌蒙论坛》等，参加《长江文艺》“黄鹤杯”文学大赛获优秀奖。）

        与维军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可以无拘无束，心不设防。一个偶然的日子，维军因逢有事到办公室小坐并送了我他的第二本诗集《花开的声音》，读之爱不释手。《花开的声音》2021年5月由先驱出版社出版，共分四辑，《爱是一棵树》《生活是危险的》《你仍然是一条多情的鱼》《日子应该有另一种比喻》。《花开的声音》与他的第一本诗集《折花的手留在空中》一样，两本诗集名中都有“花”字，以“花”作为主要意象给诗集命名。我想，这是不是维军对待生活的一钟态度？亦或是维军特立独行的一种生活方式？诗讲意境，讲理趣，讲内韵，讲音乐美，讲情绪节奏，这是古今文人写诗、论诗永远都不能回避的话题。苏轼对王维诗歌“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评价，更是将诗歌意境之美、文学之美、韵律之美点到极致。维军诗之意美理趣，是能让人从哪些精短的诗行里读出岁月的纷繁厚重，读出人生的离合悲欢，读出生活的酸甜苦辣，读出世事的沧桑巨变，文字虽少，却意味深长。在此，我只想和大家一起分享《花开的声音》中的部分诗篇，去感受诗人在简洁而明快的句子里所包容的哲理意蕴：从小世界里看见大生活。
一

      《尚书·舜典》:“诗言志，歌永言。”诗人往往会通过诗中丰富的意象表达自己的思想和志趣。诗人有了对人生、对生活、对现实与未来的特性思考，自然而然就会形成言辞，将所思所悟表达出来并体现在行文字句中。从第一本诗集到第二本诗集，维军常常在精致短小的诗句之中折射出深刻的哲理，这是他诗歌最为明显的特征。《花开的声音》第一辑《爱是一棵树》共收录诗篇50首，其中组诗8首。诗歌描述的内容平凡而普通，简单而纯净，但诗人却通过特定的诗歌意象，寥寥几句或一个简单的画面，就像画家笔下的素描，线条虽少却揭示了发人深省的道理。如开篇第一首诗《哭牛》，只有短短六句，诗的最后两句“父亲在杀场，看见了——牛哭”与首句“父亲，老了/陪他的耕牛，也老了”，读着这样的诗句，感受到诗人描述的场面让人悲鸣慨叹，悲鸣慨叹之中又令人深思：父亲老了，不用耕牛了；或者是耕牛老了，已经没有了使用的价值要将之杀掉？这使我想起了那个“卸磨杀驴”的成语，而诗歌背后更为深层的含义又是什么？是现实生活的无奈还是其它？诗人写实的描写，拓展了我们阅读的想象和空间，这就是此诗的艺术魅力。
维军不仅仅善于抓住生活中的某些细微片段入诗，还常常在相同的意象里挖掘出诗歌不同的意蕴，赋予相同意象不同的内涵，看到了诗人在不同时期所表现出来的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和思想情愫。如第一辑诗中，诗人以树入诗的作品就有《一棵树》《砍树的人》《爱是一棵树》《一棵不知名的树》等4首。其中《一棵树》只有六句，“我写这棵树/不是你写的那棵树/也不是他们写的那些树//我写的这棵树就生长在我的故乡/秋天金黄/夏天碧绿”。诗中“树”“故乡”以及“秋天”“夏天”等鲜明的意象，深刻表达了诗人浓浓的思乡情结，揭示了一个人无论身居何处，无论贫穷或富有，高贵或平凡，最不能忘却的就是故乡，就是生养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故土。难离故土，漂泊的游子总爱做回归思乡的梦，沉甸甸的思乡情结油然而生。又如《砍树的人》，也只有短短六句，“他砍伐一棵树/为女儿做嫁妆//十年树木呐/百年树人呢//月亮出来了/月光光”。这首诗很有意味，现实生活中这样的现象真实存在，儿女们或工作或婚姻等种种因素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然而父母谁来陪伴？而作为子女的我们是否尽到了赡养之责，一系列非常现实的生活命题摆在我们面前，令人深思。而另一首诗《爱是一棵树》同样只有六句，“有人，在树上/吊死//有人，把树枝/吊断//我只喜欢，那个/坐在树杈上欣赏夕阳的人”。此诗之标题《爱是一棵树》，内涵丰富，“爱”既是爱情，又是生活。有人因爱情而生活，有人因生活而爱情。短短几句诗，包含了丰富的生活哲理。但无论生活艰辛与否，始终有人忠贞爱情；但也有人因生活而伤痛爱情，情无所依。只有那个“坐在树杈上欣赏夕阳的人”，在享受生活的美好，享受爱情的美好，这一写意的描绘恰恰凸显了诗歌作为一种文学形态要反映现实、观照现实的社会责任。文学是有社会责任的，洗涤心灵，淳朴俚俗，浸润文化，扬善惩恶，诗亦如此。所以，维军在诗中的这种对待生活的态度，对待爱情的态度，也正好反映了他执着人生的态度。也正是这种始终怀抱美好思想，怀抱对生活的宽容与期待，使得维军的诗歌总有那么一缕淡淡的、冷峻的对现实不良现象的揭露、讽刺或批判，彰显了一位作家的责任与担当。
在第一辑作品里，作者叙写了人们常见的生活景象，取材广泛，寥寥几句，却立意深远。毫不夸张的说，维军最善于从细小事物或平凡琐细中去寻找诗意，善于在一些普普通通的意象里赋予诗歌丰富的时代内涵，总让人在简短而深刻精炼的诗句中品味出生活的厚度，文化的宽度，诗意的力度。

二

        第二集诗《生活是危险的 》，收集了诗人58篇作品，其中组诗6首。在这辑诗里，诗人延续了他独特的洞察社会的细微视角，通过聚焦平常生活中及其平常的诗歌意象，反映了社会现实生活中不平常的生活现象，折射出诗人对社会对人生对现实世界的深层思考和理性观照。但交织于诗人心中倔强的气度，包容的胸怀，正直的光芒，始终闪耀着诗人对理性人性的不懈追求。放在第一首的《一九七三年的灯盏》只有两节，共九句，“夜，并未盗走/一只古老的灯盏/躺在远离油的地方/一个人离它很远/一只扑火的蛾子/离它很远//灯盏，一九七三年的灯盏啊/谁能用目光推到黑暗/抵达你内心的光明/”，那是一段不幸的历史，当时的社会仍在艰难中探索、发展，前路漫漫，征途迢迢。迷茫、彷徨，那时的人们焦虑的情绪曾一度泛滥。故回过头来看，将八十年代主打一个时代的朦胧诗作品翻晒出来，可以看见此诗与顾城的《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有异曲同工之妙，反映了诗人呼唤未来与光明，渴望爱情与自由的思想情感，始终有那么一束不灭的光亮在路的尽头闪耀，指引未来。当然，诗歌内涵远不至此，这就给了我们对诗作阅读丰富想象的空间。
《离土地最近的父亲》是第二辑诗中的第四首作品，全诗六节共二十六句，“父亲，离土地最近/离庄稼最近/离野草最近/离那首《悯农》的诗最近//一亩三分责任田/被父亲捏来捏去/春天播下种子/秋天收获果实//父亲，离土地最近的父亲/离风雨最近/离太阳最近/离那些吭唷吭唷的吼声最近//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子/被父亲翻来翻去/翻过立春，又是谷雨/翻过小雪，又是大雪//父亲，离土地最近的父亲/种子落在你的手里/那是它的运气/庄稼长在你的田里/那是它的福气//父亲，父亲啊/离土地最近的父亲/今生，我是你的儿子/来世，让我做你的一棵庄稼/行吗”，这首诗在维军的作品里，算是篇幅比较长的了。此诗包含诗人内心炽热的情愫，通过几个不同意象与生活场景的描写，刻画了一位朴素而深沉、敦厚而勤劳的父亲形象，诗里蕴含着浓烈质朴的生活气息，令人沉醉，尤其是最后一句“今生，我是你的儿子/来世，让我做你的一棵庄稼/行吗”，使得诗人思想情感得以升华，丰富了作品的内涵和意蕴。此诗也是维军诗中最为动人的作品之一，在城市和乡村，诗人对朴素的乡村很是牵挂，难离故土，炊烟渺渺，浓浓的烟火气息在维军诗中频频出现，我想这可能就是诗人创作之路常青的缘故吧。
第二辑诗中，还有如《饮酒或其它》《致梦迪》《张定宇》《红色中国》《离婚这个词》《比牛皮还牛的皮带》《中国农民》《与春有关，与春天无关》等作品，是诗人摄取了生活中的些许平凡小事和鲜活的意象，用独到的艺术表现和思维视角，折射出某种人生哲理或抨击某种社会弊端或表达对爱情等美好事物的向往与追求。《饮酒或其它》只有短短十五句，“我不懂文化,但我/饮酒，而且很凶/三五个或七八个友人/坐在一起/海碗或酒杯/同样醉人//喝着酒/，谈得最多的/是与酒无关的话题/醉倒的那个/伸出手，抓的不是救命的稻草/而是，还未喝空的酒瓶//喝酒，喝酒/让我感触最深的/是没醉的那人说：我醉了/醉了的那人说：我没醉”，一幅生动形象的饮酒场面，寥寥几笔就把饮酒人醉倒的情景刻画得入木三分，一些人醉了，一些人没醉，“醉”与“没醉”，“清醒”与“糊涂”，其实已经不太重要，而是在酒精麻醉下我们看到了人性的真实在此展露无遗，凸显了诗歌的张力。《致梦迪》是维军第二本诗集《花开的声音》中为数不多描写爱情的作品之一，包含《青果》《信》《埋》三篇作品，篇幅都不长，但言短意深。其中《青果》只有八句，“我要为你写诗/第一行写你可入食/第二行写你可入药/第三行写你的禁忌/....../最后一行，我不写你/我写下了我的/——悲伤”，这首诗语言平淡无奇，甚至找不到最华丽的词句，但诗中“为你写诗”和最后“我不写你/我写下了我的/——悲伤”的强烈对比，既是情感共鸣又是精神冲突，尤其是那个省略号是我最为关注的，我想那应该就是诗人怎么也写不完的对“梦迪”的深深思念和浓浓的情愫，爱是什么？情是什么？爱情是什么？是背过身去的那一片天空仍是倾盆大雨，还是伫立风中仍觉心间那一缕挥之不去的绵绵情意。古今中外，辞山语海，似乎都找不到最恰当的句子来表达。那就不用说了，省略号后的那句“我写下了我的/——悲伤”已经做出了最为深刻的诠释。
关于第二辑诗《生活是危险的》的现实批判性是不容怀疑的，诗人关注现实关照普通人的生存现状，关注普通人的平常琐事，描摹现实生活中的琐屑点滴，但又不是简单的叙述描写，而是抓住某一意象或某一场景，用简单的工笔画手法直切主题，揭示了生命、生活、生存与爱情不能承受之重。

三

      《你仍然是一条多情的鱼》是维军《花开的声音》的第三辑，共收入作品32篇。这辑作品里没有收入组诗，但细细品读，32篇作品所包含的情感较之第一辑和第二辑作品里的情感更为含蓄和内敛。首篇《你仍然是一条多情的鱼》共三节，“你仍然是一条多情的鱼/而天上，冷缩的雁群/怎么也写不成“人”字//亲，你的红裙子浮在水面，散成一圈/照亮了谁的脸。乡愁/使匆忙的生命悠闲//尘土和浓烟毒害了我的身体/亲，那只追踪了你一辈子的鸟/今生，它啄着心长大/不可能成鱼”，“鱼”“雁群”“红裙子”“鸟”等鲜活的意象，像一幅清冷的水墨画，寄寓了诗人复杂丰富的情感，让一种淡淡的愁绪萦绕心间，始终挥之不去。又如《想象着有一个人要来》全诗十二句，“总是想象一个人要来/可是夜不融化/总是想抓住幸福之鸟闪过的一抹黑影/却赶上了蚂蚁搬家//情到深处人孤独，亲/无人来访，如花盛开的全是你过去的脸谱/空杯中塞满的爱感染了病毒//大地中间出现了一条蜿蜒的裂缝/草骑马，油菜花爵食蜜蜂/世俗的气味变得越来越浓//上帝微笑了，亲/在上帝的微笑中我窥见了时代的阴谋”，普通而唯美的画面，想象等待，想象爱情，想象生活，想象现实社会的纷繁变化，这种思维开阔的浪漫主义式描写手法，既丰富了作品的思想意蕴，又增加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在这一辑诗中，还有几篇非常撩拨心弦的作品，可以看出诗人丰富复杂的情感世界。如《在今夜......》，“在今夜，一只夜莺/打湿了一片夜/使黑，更黑//在今夜，一只蜜蜂告诉了另一只蜜蜂/今年春天打开的第一朵桃花/其实早已死在了去年的冬天里//在今夜，维纳斯戴上了黑面纱/遮住了美丽的脸/却，遮不住岁月的隐秘//在今夜，打更人再也不来了/亲，天不明，地不亮/孤独的我要不要仓皇逃逸”，诗人在“在今夜”反复吟唱，通过“夜莺”“夜”“蜜蜂”“桃花”等不同意象，写出了诗人流动的思绪，那是对爱情的追寻，也有对生活的慨叹，更有对人生的感悟，“孤独的我”想逃逸爱情的沉重，逃逸生活的负重，逃逸现实的牵盼，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诗意沉醉其间。而《再也找不出更多的理由》，“再也找不出更多的理由//当黑夜劫持了白/当水劫持了火/当魔鬼劫持了神灵/当天真劫持了邪恶/当懦夫劫持了英雄/当你，劫持了我//不可企及的爱啊，逃之夭夭/撒满了山坡”，直接把诗人在爱情漩涡中苦苦挣扎而只能逃离的无奈情绪描写得淋漓尽致，直抵人心。《你穿过爱情的乱石》，“你穿过爱情的乱石/在风中行走/任莲花一瓣一瓣地飘落//二十年了/往事那把生锈的短剑依然不肯将我放过//什么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我的灵魂如水/亲，请告诉我/这世上哪儿卖有后悔药”，这是一首从美学视角上来说很唯美的作品，却形象揭示了爱情之殇。人生何不如是，爱情何不如是，命运何不如是，人生路上，相爱有缘，相守随缘，但爱而不得、爱而不全的沉痛难以言诉，生活留存心底的初恋或爱恋，即使岁月风化光阴不再也不会消失，随时间推移而越发清晰，巨大的时空错位和艺术反差形成鲜明对比，诗人像写爱情又像写人生，又像是描写艰难而多舛的命运。
第三辑诗中，诗人对情感的关注最多，描写最深，采用的手法除了常规的画面入诗与个体意象的展示外，还有诗人直抒胸臆的刻画，只不过贯穿这辑诗中淡淡的忧伤之情平添了诗歌的朦胧之美。

四

      第四辑诗《日子应该有另一种比喻》，共收录诗篇37首，部分作品被《诗歌周刊》《新导向》微刊采用，所以诗人将这一辑诗的大标题命名为“微诗”，其下还有不同的小标题。
这辑诗的共同特点是，篇幅短小，但诗人以点带面，以小见大，捕着一个特定的意象或画面，赋予其深刻的思想内涵，哲理深邃。其思想情感表现多元，有描述爱情的，有讽喻现实的，有人生感悟的，有揭露人性的。诗人不专一刻画某一意象或只针对某一场景，但我们通过诗人提供的种种意象的表达，通过比喻、拟人、夸张、借代等手法，可以深切感受到，在现实社会生活中诗人对生命自觉的崇尚和对美好事物的关照，抒发了畅意人生、心系美好、洞察现实的内心情感。首篇《微诗三首》其二《颂歌》，“我对一棵大树唱颂歌/在它没有被大风吹倒之前/在它没有被伐木者砍倒之前//它那么高大/我这么矮小”，诗中鲜明的对比，形象的描述，具体的意象，短短五句却饱含深刻哲理，诗中明写“一棵大树”，其实不仅仅是写“树”，更是写“人”，“树”在明，“人”在暗，明暗交织，两条线索犹如并行的列车轨道，看似毫无关联却又相互映衬，拓展了诗歌的外延和内涵。《日子应该有另一种比喻》也只有五句，“余甘果是先后苦后甜的/青果，也是//浮躁的世间，应该/还存在另一种果子来/比喻日子的”，诗歌意蕴丰富，可以看出诗人对人生对平常生活的体验和感悟很深沉很透彻，现实的浮躁让一些人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历史，忘记了艰难困苦的岁月，人心浮躁，诗人呼唤安宁和平静，希望躁动的思绪安稳下来，给心灵栖居之所。《时间的刑具》也只有五句，“孩子，别怕/即使它秋后算账/所针对的/也只是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人”，此诗寥寥几句，却言简意赅，极富哲理。

       纵观维军第二部诗集《花开的声音》，没有极长的作品，很多诗都是短诗，即使组诗，其篇幅也不长，但都是诗人真实情感的强烈表达，并一直保留了诗人第一本诗集《折花的手留在空中》为生命歌唱，为爱情歌唱，为美好事物歌唱，寓情于景、情景交融的艺术风格。如南朝·梁·刘勰在《文心雕龙·体性》里说到的那样：“夫情动而言形，理发而文见”，贯穿整部诗集的作品，可以读出诗人对生命对爱情的理性关照，对普通人命运和日常生活的特意刻画，对复杂人性与现实社会描写的真情流露。诗人的视角是独特的，诗中的意象是多元的，意境的描写是冷峻的，平常的些小事物被诗人赋予了丰富厚重的情感，这就是小世界里看见大生活，也是维军第二部诗集《花开的声音》的艺术魅力和诗意所在！

参考资料——
1.《中国朦胧诗纯情诗多解词典》，邹建军、赵玲珍主编，长江文艺出版社。
2.《中国诗歌艺术研究》，袁行霈著，北京大学出版社。
3.《文心雕龙译注》，赵仲邑译注，漓江出版社。

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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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军

快快. 发表于 2025-1-20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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