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天听一位女子讲歌德
八月的黄昏,黄昏的时分 他背朝外坐在,坐在窗台 我站在他的前面,两臂 两臂环抱他的脖颈 将目光直直,直直射进 他企图藏到鱼尾纹后面的 眼睛 那智慧之水的深处啊深处 不知有什么在游动,在游动
热吗?他问,要不要 要不要享受一点点清凉? (我点头)那就敞开妳的胸膛 让黄昏的空气润润,润润 妳的胸膛妳的胸膛
我的处女的洁白的胸膛洁白的胸膛 纵然有万分羞赧的面庞挡驾 那颗早已投降并当了卧底的心 也会跟他的手里应外合 摧毁我的处女的贞洁防线
看,黄昏的晕红染透了染透了妳的面颊 (他吻着我的胸膛,又将面颊贴上) 这并不奇怪啊,我回答 因为我的太阳落在了我的胸上胸上 — 妳的胸膛,没有别人触摸过? — 这是处女的胸膛处女的胸膛 你的触摸你的触摸 使我觉得如此的如此的异样
他吻遍我的脖颈,雨点般 我想我一定很像落汤鸡,但 在暴雨中站立,感觉是那么美妙美妙 虽然,我,我已经开始发抖发抖 我的卷发散开,烟雨朦胧 夸张地描绘雨景雨景
(他说)妳就好像暴风雨暴风雨 妳的双唇在闪电闪电,眼睛在行雷行雷 (我说)你像宙斯宙斯,只消皱皱眉头 整个奥林匹斯山就要颤抖颤抖
以后(他说)当妳夜间更衣 星光照射到妳的胸膛胸膛 妳可会回忆起我的吻我的吻? 我会的(我说)。啊(他说)如果 妳会忆起,那我便将我的吻我的吻 像天上星星般无数无数无数 统统印上妳的胸膛妳的胸膛
…… 这是我跟他的秘密 只在信中对他回忆 但愿他也能够保守 我们两人甜蜜的甜蜜的秘密
啊,我是一座被这些记忆熏香的花园
2007.3.22. 2025.10.14.
注:此诗编自歌德女友贝蒂娜(Bettina von Arnim)给歌德的信,事情发生于1807年, 歌德58岁,贝蒂娜22岁。见《歌德与贝多芬》,罗曼·罗兰着,梁宗岱译,1981年版, p.172-173。然而,这封信,后世考据,应属于女主半杜撰。
又注:年轻时,歌德曾跟贝蒂娜母亲要好,贝蒂娜也自称是歌德的“孩子”(不是讹人那 种认亲)。贝蒂娜也是贝多芬的女友。她对这两位大艺术家的感情投入够深,但都没有 肉体之交,属于platonic relationsh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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