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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听虫鸣到天亮
让夜下沉，星光升到各自的高度
让心重归泥土，大地展开辽阔的疆域
翻开扉页，找到第一个秋夜的寒露
让声音回到声带：不粘滞，不着纤尘
这些静若弦丝的时间的裂纹
可是我何时进入，如何进入？
我将怎样循着这些幽秘的路标
从今夜远古的内心返回一个词？
闪电啊，你看我不停地穿过大地上的
一座座房屋，却至今没有寄身之处！
2003/9/14
黄昏是从低处先黑的
黄昏是从低处先黑的，从地面的
草叶上，黑踮起它轻盈的脚尖
缓缓向远处旋转，一点点攀升
直到淹没整个平原。甚至不等你察觉到
它细腻的魔法，黑已经漫过了山上的灯火
天就这样黑下来的，语言也是这样
黑下来的，它甚至省略了必要的过程
让字越来越少，越来越高，越来越亮
星星一样闪耀。它把低处的部分随手埋掉
类似历史常用的那种不经意的表情
2003/9/15
秋晨遭遇了一只蜻蜓的晚境
深秋的凌晨，空旷的候车室里飞进了
一只蜻蜓。天花板上亮着三分之一的灯
大厅里三分之二的旅客睡着。它从众人的
头顶飞过,一架即将坠落的直升机身上面
空转的螺旋桨，发出呼呼的响声
这是一个小城的车站，外面风雨飘摇——
我曾见夏天的蜻蜓，那时它们年轻，身段窈窕
滑行的翅膀，爱人呼吸一样轻盈。那时它们敏捷
旁若无人，盛大的天空是竞技的乐园。那时
天气温和，脸色红润，水面上荡漾着潮湿的蛙鸣
我在一个秋晨遭遇了一只蜻蜓的晚境。我看见
迟暮的时光，镜子背面阴影的真相，它颓坏的
肉身几乎被一场雨水葬掉。我看见欢乐的碎片
还停留在它迟缓的飞行上，好象终点永远无法到来
这时,我准备进站离开：列车正从异乡向异乡靠近
2003/9/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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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21 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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