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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对张惠诗歌的简单阅读而形成的个人的肤浅印象,因为时间关系,没有对标题的三个特点进行文本细读分析,但我觉得这特点是基本上能够概括张惠的诗歌特色的。正是这个世界缺少抒情,所以我们喜欢阅读张惠的诗歌,因为她的诗歌给我们的世界增添了温暖的底色,使我们在泛滥式的“叙事”背后重新思考诗歌的抒情——龚奎林博http://blog.sina.com.cn/gongkl)
在当下大众文化和日常生活的焦虑已经消解了我们的激情,我们在繁重的日常生活和紧张的社会交往中过度的透支着我们应有的诗意。于是,张惠通过自己的诗歌想像对现社会实、日常生活表达自己的看法,而叙述表达中所透露的对诗意和抒情进行坚守的独立姿态自然就卓而不群,实在难得,这里没有任何矫情的成分,有的只是一个具有少女情怀的年轻女性以自己细腻的笔触、诗性的语言营造着一片片诗意,在这诗意的创造中浇灌出了属于她自己的独特的、灵动的诗歌意象。读着张惠的诗,让我想起了朦胧诗派的两位早期领袖:舒婷和顾城,我不知道张惠是否喜欢这两位诗人的诗风,但我觉得张惠的诗歌确实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小心翼翼的呵护和坚守诗意的感觉,用美丽、干净的语言营造诗歌意象,从而编织起童话式的抒情。可以说,张惠的诗歌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既有一种女性特有的伤感而又纯净、婉约而又透彻的气质,也有一种怡然自得的小资情调的生活气息孕寓其中。在当下缺少抒情的年代,张惠无疑为我们唱起了抒情的恋歌。这既是张惠个人对于存在的一种参与的表达方式,更是对诗意日益匮乏的当下世界回归抒情的一种渴盼的独唱方式,无论唱得如何,这种姿态是我们首先需要肯定的。
张惠善于穿透日常生活的喜怒哀乐,把时间、空间、生活、物质、情绪等以诗性的语言调动起来,于是红莲、碗、河流、太阳、草莓、风等宇宙万物都被摄入到张惠的诗歌当中,成为张惠五光十色的诗歌意象元素,再运用图画进行配诗,于是,抒情的情绪渲染、视觉的愉悦与阅读的快感在经验中获得一种风腴的交融和自洽。于是就有了托物言志的抒情:“我是一朵开在晚秋的红莲/谦卑地绽放/在落叶纷飞的梦境/我不想轻易伤悲/也不想怨恨/在向隅的一角/静静地伫立//静静地伫立/在向隅的一角/也不想怨恨/我不想轻易伤悲/在落叶纷飞的梦境/谦卑地绽放/我是一朵开在晚秋的红莲”(《红莲》)。红莲成为叙述者吟咏的对象和情感隐喻的载体,而这种载体的意义是在形式的对称当中获得了延宕。第一节以拟人的第一人称叙述者的自述:晚秋,鲜花都已开放,而“我”在美丽已被众花获取之后才开放,早已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但“我”并没有泄怠,我只做好自己的本份:“静静地伫立”,这是“我”面对人生、面对强权的独立言行的姿态。而第二节的内容和第一节一样,只是在形式上有了变化:第二节是第一节从后往前翻的内容,这是很有创新意义的,不仅内容的次序产生了变化,就是文本的意义和意象的意义也产生了变化:如果说第一节是“我/红莲”的“伫立”姿态的坚守,那么第二节则是“我/红莲”的“绽放”的坚强,尽管被冷落,但从不怨恨与伤悲,因为“我是一朵开在晚秋的红莲”。所以,此诗借用“红莲”这一意象,表达出诗人的坚强和独立的姿态,无论是对人生的荣辱还是对诗歌的忠诚。同时,诗人在对自然关注的过程中更是有一种忧虑和担心:消瘦的怀卡托河/霞光的彩笔,掩盖/不住你脸庞的苍白//怀卡托河/你遭遇了什么,寒噤之中/暗暗不停地颤抖//母亲坐在水上/看着流泪的怀卡托河(《怀卡托河》)。张惠以女性特有的细腻与柔婉对于梦境般的怀卡托河进行美学意义的审视,而这种审视在日益恶化的环境中正渐渐化为乌有,因此,“消瘦”、“苍白”的怀卡托河正在“颤抖”、“流泪”,尽管诗人并没有在诗歌中表达原因,但是我们还是能够感觉到诗人张惠关注人类生存世界的良苦用心,而这首诗歌也因为留下空白需要我们读者进行填充而变得更加富有想像和魅力。
当然,诗人不仅关注外在的立身处地的存在世界,也对内宇宙的世界进行探幽。自然,在人生的坚强背后,也有思念和痛楚。幸福与悲伤往往是一对孪生的姐妹,然而,对于其姿态的偏向和取舍的选择则是我们需要认真思考的,于是,“想念远方”的爱情成了“我”精神的安慰和情感的救赎方式,“多少次/我黯然地转身/仰望一轮明月的悲伤” (《悄悄的你》),“明月”是千古文人在情感抒发中瞩目的意象,因为它传递出人类经验中的静穆和思念的共性,惆怅和感伤的气息总是那么刻骨铭心,而这源于爱情的距离,所以“想念远方/一支呼唤的远歌/一朵含笑的昙花/一只折断翅膀的飞鸟/一行泪珠静夜里奔跑”(《想念远方》),于是,“想念远方”通过一幅由歌、花、鸟及奔跑的人构成的图画呈现出来,坚贞就在这里,思念永远是爱情和文学的源头。然而也有爱与痛的纠缠:“忘不了一点一点的爱/忘不了一点一点的痛/在爱与痛的纠缠//当一切在我的心慢慢地平静/我固守我的孤独/当一切在我的心渐渐地沉淀/我游离我的寂寞”(《 当一切慢慢地平静》)
但是,由于执着于坚守诗意的营造,缺少一种变动的视角,往往也会带来负面的效果,从而在她的诗歌激活过程中形成一种限制性思维——一旦诗歌灵感喷涌而来,首先不自觉的就会以一种抒情性语言勾勒出清新、纯净的充满意象的诗歌。这样,张惠的诗歌就缺少变化的厚重感,缺少激活她的诗歌潜能的创作因子,于是久而久之,反而在她的潜思维中存在一种个体无意识的思维活跃方式和诗歌创作模式创作:诗歌就应该这样营造意象、坚守诗意及童话般的抒情。所以,我觉得,张惠有些时候要摆脱这些窠臼与限制性思维,站在一个更高的起点去审视人间百态、天下苍生、喜怒哀乐。而且她的诗歌正在走向成熟,更需要多角度、多视角、多层面地在诗形的丰富和诗质的厚重方面进行更高的探求,不需要过多的执拗在自己内心,以免形成一种自怨自艾的感伤:“那些静夜奔流的凄怆/有谁明了瞭瞭暸暸/我厮守一枚月亮的忧伤”(《 厮守月亮的忧伤》),是的,伤感的抒情总是让人心碎,但更要奋进,要让诗歌的慧眼从狭小的个人世界走向广阔的芸芸众生中,这样,感伤才更具有震撼和颤动。
所以,读着张惠的诗歌,我有一种宁静之感,因为她在抒情日益沦丧的当下以一种决绝的勇气和态度发出独唱的声音,这种继续追求的抒情状态是我们所久违了的,也许,她填补了我们很多缺憾,并在潜心理情感层面又使我们获得了快感。是的,这是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坚定足迹,这是承受生命之重与生命之轻的独唱者的夜莺,歌声已经香飘四季、响彻四方。我们相信,她在以后的创作生涯中将会继续唱起抒情之歌,我期待着她的日益凝炼的厚重之作出现。
(通联:河南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班,475001,dttm0271@sina.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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