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之氓者:行年八十有三,一生无所事,有猪作《一个流氓的悲伤》,
《简章》
爱慕纱窗,珠帘,画角
亭台,楼阁
轻快的掠过小桥
幽暗的林花倚着杂木,杂木傍着水声
如果,人间的灯火尽皆灭下
低垂的头项缓慢的移过森林
野上的芒花偎着狗尾,狗尾挨着地面
在山峦重叠的阴影里,在一阵风的吹送里
消失了影迹
《木桶阵 》
绕着木桶旋转三周
在塬上
绕着土丘旋转三周
在夜郎之国
绕着山峦旋转三周
在旷野
在树的阴影里垂悬身体
风来自旋三周
《圆柱阵》
圆柱不能抵达圆柱
在圆柱与圆柱之间 收缩形体
风吹路边的灯
彼岸之城:苦候一场坍塌
圆柱与圆柱相似
行为发生二分之一的动荡
<荒地>
依照你的指引
我要找到最高的荒地
我轻歌曼舞的掠过人世
看见他的哭泣,我不停留
听见她的笑声,我不停留
我多像过往的父亲
披着灰蓝的衣衫
也像羞涩的骑士
骑着自己的身躯
一路逶迤
依着你的指引
我来到最高的荒地
拾起前世遗弃的烂柯
依着我心灵的颤栗
确定了坐标
我刨着这无人过问的国土
看到两根惨白的尸骨
在恍然中将它们包裹
临着黄昏返归故里
将它们安放木床
温柔的盖上被衾
亲人们木着脸孔
围合观望
他们此刻多么亲近
他们此刻又多么遥远
只是母亲轻柔的呼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黑色的头发,忽的自被子里滋滋漫出
在微微颤动的空气中
我看到了我年少的脸孔
青白的倚在枕上
我似在一些唏嘘缀泣里离去
像羞涩的骑士,月黑风高之夜
一路轻歌曼舞,也不知去向哪里
《塬氏家国 》
我来到塬上,携着微微冰凉的命运
蔓草四溢,只是都荒芜着脸孔
在风轻声的叫啸里,黄昏垂下来
灰光里:
陆续闪现甲兵
陆续闪现城池
自四面向我迫压
孤独是我的银枪
对峙多少年月
周遭嬗生壁垒
因此:你看见了桶形建筑
向天空无望的拨高
我在幽仄的建筑内
我多么无望
我暗生喜悦
转动着身子
隔着壁垒
我看见更多的桶形建筑
在塬上一叠叠竖起
我暗生喜悦
慢慢坐下身子
像一个遗世者
《国家之红 》
这个夏天,男高音被更高音撕裂
顺着塔尖往下一直飘落
黎明的广场,人们用红
运送一个时代的背影
用衰微的低音,简易的权杖
低缓的进入阵列
风忽的自四面来,自四面吹皱,挤压
最后形成强烈的涡流
绞杀的多棱器
红,四散溅开
像一场艳丽的舞会
短暂的沉寂过后
男高音再次响起
用更深沉的磁性抚平皱面 :
哦,国家予人民以红
人民予红以国家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引发更多的掌声
一波波推动一波,向更高的浪头
忽的就整个儿的倾斜,翻覆
哦,埋没的是我
埋没的是你
只有国家之红,向上不断的翻涌
又被一点点的冲淡
这个夏天
最后还是遮天蔽日的白花花的麻木
《黄昏写生 》
临摹一尾哀伤
浮游于落日的余晖里
小憩
火车当街穿越胸口
回家晚点,眼皮沉重
勾引晚星如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