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评大卫短诗一首
《和寂寥相比,孤独更像一个偏旁/》
寂寥和孤独都是因人而异的主观心理体验,以主观而空泛,因空泛而虚渺,我们常挂在嘴边的这两个词,在诗人笔下具像了,而且具体实在得甚至我们可以马上从内心把这两个词汇捻出来,这就是一个好诗人对意象运用准确的把控力。
《逆风之鸟,飞得越来越快,好像要把翅膀搧掉/》
逆风中的飞行,常常是我们很多人命运的写照,这种飞行的最初最基本的动因,作者不作无谓的交代,也没有必要交代。但能在逆风中飞得越来越快的,从物理还是生存含义上讲,都必将付出几乎要将翅膀煽掉的代价,一如我们在世的行走,每一步其实付出的不只是体力,更多的是心神。
就诗歌表现本身而言,这两句都体现了诗人的匠心,但个人感觉从寂寥和孤独的意绪到一种生存状态的具体描摹,这其间的转换稍显得突兀生硬了些,如果再适当的铺垫下,当更好。
《这么多年,你是我的甜,我的毒……认真或者潦草/
我更像一个酋长,所有心跳都是专门用来浪费的/》
甜和毒并没有直接的关联,但因为作者特定的心理体验,这两者成为一种相互渗透或者融合的感觉。而这里的“你”,可以是一个情感对应的符号,也可以指文字本身给作者的感受,不一定非得确指,这本身也是现代诗歌表现手法的一个特质,留给不同心理体验的作者自己去判断结论吧。
认真的甜,潦草的毒,潦草的甜,认真的毒。呵呵,这意味是诗人的抽象提炼,其实也是民间民生我们熟视无睹的内心或者情感真实,只是诗人这么诗意化的处理,让整个共鸣的空间拓展开来。大凡诗人都比较唯我且自恋,面对这样的情感体验的笼罩或是辐射,诗人摇身成为酋长。酋长,一个把我们的想象与原始和绝对权威联系在一起的概念,这里暗示了诗人本身对归真与返朴的一种潜在动念,同时也把甜和毒这两种情绪初始化。一切都回到人和人性的本初,所以,心跳也就成为一种浪费,一种偿还似的消耗,酋长若此,是人亦若此。
《因为你,虚无才有了存在的必要,这一次是真的/
九月,又一个男人离世,仿佛我死去多年的父亲又死了一次/》
虚实之间,诗人把自己对生存、对活着、对人的精神和内心世界的主观认知,用一个死去的男人以及死去以后在诗人感觉里再一次死去的人比照,从抽象的痛到具体的痛,让虚无有了真实的负载体,也让真实有了虚无的无限倾向性和可能性。
于是,我们相信这一次是真的。是一次真的痛!是一次真的寂寥,一次真的孤独,一次真的甜中有毒,毒中有甜,一次诗人真实的内心呈现。
《没有一颗草莓抱得住自己,爱与恨皆为伟大的小事/
不抓狂,也不绝望——被我用弯的闪电才可以叫做月光/》
与草莓相比,荔枝无疑是幸运的。然被剥去外衣后的荔枝的命运在我的理解上却是更惨烈悲壮。由此,基于生存背景,被我们个人无限放大的爱与恨成为伟大的小事,同时也揭示了相对于命运或者是生存空间的巨大磁场,我们个人的卑微与渺小。但我认为,这种能用文字把爱恨如此深刻淋漓的昭示出来的诗人,是伟大的,尽管作为人的前提,他同样是卑微渺小的。或者准确的说,这是诗人惟一可以自豪的幸福吧。只是这种幸福一经文字,又重新回到虚无。就是如此矛盾、彷徨与无奈、不甘。
经典的一句被我用弯的闪电叫做月光。
月光是母性的,她同样虚无但又无比真实的存在,是我们每个人内心都坚守并呵护的最柔软的慰籍和寄托。浪漫深刻如诗人,也不例外。但闪电可不是谁都可以用弯的!
客观地说,这是好诗歌。个人觉得,诗人有良好的意象制造力和语言把控力,功底匪浅。整诗空间拓展开阔,意绪涩尽生甘,在文字里空落似无着落,却能落在共鸣读者内心的真实。
略有遗憾,主题情绪与诗意气脉地贯穿上,显得粗疏。
附原诗:
八行:没有一颗草莓抱得住自己
和寂寥相比,孤独更像一个偏旁
逆风之鸟,飞得越来越快,好像要把翅膀搧掉
这么多年,你是我的甜,我的毒……认真或者潦草
我更像一个酋长,所有心跳都是专门用来浪费的
因为你,虚无才有了存在的必要,这一次是真的
九月,又一个男人离世,仿佛我死去多年的父亲又死了一次
没有一颗草莓抱得住自己,爱与恨皆为伟大的小事
不抓狂,也不绝望——被我用弯的闪电才可以叫做月光
[ 本帖最后由 风尘布衣 于 2007-11-3 10:41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