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歌现场的诗人,都会感到因为网络的出现,21世纪初已是汉诗最好的时期之一。但是,诗歌批评与诗歌创作的失衡及其严重滞后,已成了诗人也是诗歌批评家的心病。 “真切的、零碎的、灵光一现的“阅读→批评”,是我几年来主张“联席阅读”的宗旨之一。不同于坐而论道的理论批评,这种从细微阅读出发的触动式评语写作,往往可以激发起一个人最原始的艺术直觉,因此它首先是实用的,也是属于读诗、评诗的双重现场演练。 “……短小的现场型批评,对今天的诗歌可能更为准恰。它的新鲜无定论对批评者构成一种生命的催动与拷问。它要求一个人用最少的文字表述出最本质的作品评价。每一首诗,都在暗中搜索与牵动着评价者全部的诗歌积累与学术背景。因此,它既是实战的,也属学理的。假如这种对诗歌作品最近距离的审美,不断批量地、集团性的进行与发展,可能促成一个时代最贴切“批评”的产生。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把读者升华为批评家”或许成为此种的批评的另一额外收获。 “从2003年的《重新做一个批评家》起,我一直呼唤一种属于当代中国的原创式诗歌批评。它可能执意迴避拗口的高深,拒绝对活灵诗歌进行空洞的文化阐释,而有意识地启动平民式的、类似于普通人的直觉审美,对诗歌文本进行朋友式的、与写作者同步的解读与欣赏。” 以上的话,是徐敬亚在《历史时刻在挑选酋长》(《诗歌月刊下半月》2007年三四期合刊)中说的,这些话无疑是医治诗人心病的良药。谢有顺、韩东也说过类似的话。谢有顺还明确表示体系不一定比碎片更真实。 徐敬亚此文是为《诗歌月刊下半月》2007年三四期合刊“中国十大新锐诗歌批评家”专号写的评贺词,遗憾的是,专号中所选发的“中国十大新锐诗歌批评家”及部分提名奖批评家文论作品中,几乎没有一篇像徐敬亚所期待的“属于当代中国的原创式诗歌批评”。从题目也可知一二:张清华的《当代诗歌的民间版图》、张桃洲的《黑暗中的肖邦——如何通过诗歌阅读时代?》、周瓒的《当代中国先锋诗歌论纲》、姜涛的《“全装修”时代的元诗意识》、臧棣的《当代诗的连环阅读》、向卫国的《“意境”的现代转型》、谭五昌的《百年新诗的光荣与梦想》、杨四平的《新世纪诗歌伦理问题的是与非》、罗振亚的《后朦胧诗整体观》、敬文东的《在新的命名法则的指引下》。这些基本上都是教授们换饭吃的“学术”文论,虚幻的文化知识云雾极大,“灵光一现的”、“现场”的、“平民式的”、“直觉审美”式的批评打起灯笼也找不到。 但是,在网络诗歌论坛,原创式的诗歌批评几乎随处可见。 伊沙2007年10月10日在诗江湖对非马2007年第9批诗的跟贴: 反而是写到余地的写得好,前面的:有的失之于太实,有的失之于“一念”。几首写余地的,我也有内容上的看法:你的感觉我也有过,我相信很多人都有,但我认为这个感觉不可靠、简单了(下定决心去死也是不容易的),所以我就多想了一步——诗人就该多想这一步,不应该满足于说出简单的实话——其实不实,是你感受的实话,不是死亡的。
你在电话中说:能够理解我现在诗的人……少之又少!——为这个话我也得说出一点我的真看法。 沈浩波2007年10月11日在诗江湖对心地荒凉《傻逼》的跟贴: 率性和随意是诗江湖上很多诗人的天敌,可惜很多人沉沦其中,还以为这是好东西。谁有资格率性和随意? 陈傻子2007年10月08日在诗江湖对沈浩波推荐的汉诗榜样2007年第三季度诗作说: 本来不想说还是说吧,看了2遍,里面大部分诗一般啊,你的眼光在退步。 傻兄,不会是我的眼光在退步.而是我必须遵循现在我对诗歌的理解和要求。我希望读到的好的诗歌,应该有深刻的灵魂,它一定来源于生命、爱、感动和反抗。 而生命是幽深的。
而爱是要能够擦亮人生的。
而感动来自于对生活痛切的理解和宽容。
而反抗已绝不仅仅是叛逆那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这一季,按照我内心的标准,又匹配了足够好的语言和技艺的。只有这些。 这些批评,没有拐弯抹角,不会腾云驾雾,只是随想随说,但指指点穴、针针见血,难免令人喊疼甚至喊冤,但却痛快过隐极了,就像朋友聚会时的烈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