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歹之女人花（二十五首）

刀歹

刀歹之女人花（二十五首）

《湖南》
去年我在湖南
基本上只做三件事
一是整天用辣椒烹煮食物
二是整天坐在电脑前
陪一个叫叶子的姑娘
聊天
再就是腹中的酒精
会时不时
燃烧一小段
灯影深处的音乐

《蒋爱红》
班上二十一个女生
她是乡长的女儿
在那些日子
我们约会了三次
讲过十一句话
却写了三千页情书
那天夜晚
我终于哭了
抹了眼泪后
我在蓝球架下掩埋了
一小块月光

《前妻》
你说你在新疆在西藏
在兰州在青海湖
你总是在那么遥远的地方
你说你的脸不那么干燥了
你的腰更有力了
头发也更有光泽了
你说那条裙子上的花儿也更鲜艳了
妻呀
你说明天上午你会来
给我的
是你终于找到的
我们曾千万次猜想的
一株叶子修长修长的植物

《桑儿》
我坐在沙发上
你坐在身边
我不时攥起了你的手
那天下午
我深居丛林
有着虎的孤独和忧郁
我在秋天
你在秋天的树上
若一树鲜艳的药丸
你总能治好整个季节的风湿
感冒　
偏瘫和疲劳
可如果我们赶在丰收之前出发
桑儿
你告诉我最远
我们能到达哪里

《小艾》
小艾坐在床边
梳头和抹口红
广州初夏的阳光
照在她浅黄的头发上
末了叫我闻一闻手背香不香
香不香呀闻了又闻
不依不饶
笑声咯咯地垫高了我的枕头
我就狠了心
用力拉住了她的某根带子
一定要从她的身上寻我的快乐
于是春光十色的早上
终于
被翻红浪
惊飞了窗外一只小鸟

《妓女阿花》
她说
脸又不是屁股
没那么白
也没那么不好意思
说着她就笑了
爬起来
搂着她巴掌大的红裤头
笑笑
又说
不过哪一天
要是里面烂掉了
他妈的
就会死掉的
我说你真会说话
多给你五十块
她裤子还没有穿好
手就伸过来了
抢去一百

《小小的身子》
地上的树荫就是很黑
六月
她红红的高跟鞋
踩着嘟嘟的声音走
后来
我好像
告诉她一件什么事
记得她笑了
当时风在吹她的白裙子
那时她小小的身子
有点胖

《手背》
河边的风
一点
一点吹
那一会谁也不看谁
月光
照在阿红
苍白的手背上
也照在我
苍白的手背上
我的身体在某个瞬间
轻轻地
抽痛了一下

《毕业宴》
过两天
在班委组织的毕业宴上
我拼命地喝一种红色的酒
结果大醉一场
围着餐桌跑
又哭又闹地嚷着蒋爱红的名字
弄得同学都看我的笑话
蒋爱红则羞得躲回了家
她家就住在学校旁的乡政府大院
从我们班在操场上拍的毕业照中
能找到她家的一扇窗户
再过两天
我就走进了高考考场
考场里
静得人心虚

《阿花小姐》
抚不去
一脸晕红的倦怠
却悄然一笑
又抻开了红被下的
身姿
骨头
和影子细微的声响
然后坐起半个身子
抽一支
和指头一样
细长的烟

《十五岁》
我们一夜没睡
就这样坐在房子里
不开灯
我们和黑暗一样安静
夜深了
脚有点冷
我终于说话了
我说你说过爱我的
那么你说过爱我
你就是我的妻子
结果阿红也这样以为
我就理直气壮地摸了她
左边的那只小乳房
那年
我们十五岁
好像
早就知道
有做爱那么回事了

《民工专列》
与我挨着的是一个少妇
长得好美
她格外饱满的双乳不时被我结实的胸怀压扁了
她的手有时也会抓紧一下我手臂上的衣服
当火车更加颠簸而身体趔趄
那一刻我就扶住了她的腰
虽然我不能见到那腰的模样
但我却能充分感觉到它的极其柔软
我有时不安地看看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总是盯着另一个地方
眼神是那样无力和疲惫
火车过了一个城市又一个城市
车厢里越来越拥挤了
而我的心也越来越澎湃了
我想
我会舍不下这个女人的

《萍》
妹妹
你离开家的第一天
别人亲切地叫你小妹
第二天
你涂胭脂了
学会了在生硬的普通话里
骂几句男人爱听的俏皮话
这时候别人叫你小姐
再后来
他们的手
悄悄地
从你低矮的裤腰
伸进去后
他们就轻而易举地发现了
你对故乡和妈妈的秘密
所以
妹妹
从此他们叫你婊子

《最后的爱情》
当我在呻吟中
骑上半空的枝条
拼命地摇一颗不落的果子
当我用喘息的尾音
喊响了你的名字时
一种临近末日的快活
就无比混浊了
艳子呀

《她穿牛仔裤跳舞》
我的脸一直红红的
我一直在看她穿牛仔裤跳舞的样子
那时我就坐在他们中间
那三张像板凳一样的沙发
颜色很旧了
那个明亮的下午
他们坐在远一点的地方
他们不停地抽烟和说话
可音乐缓缓地说着别的事情
我终于对她笑一笑

《阿莲的风筝》
你的脸
额头和舌头边沿的笑
你蛇的音调和肌肤
你如水如瓷如巢的风情
在灯光被一张嘴巴舔旺了火势
的同时
嘶嘶燃烧的身体
将宾馆的某一层放飞于城市的
半空
楼在如此妖媚的夜里
温热着
呻吟和弯曲着
翻滚着

《赵小雪》
小雪起床了
她在阳台上的阳光里
站了一小会
看看院子中的喇叭花
喇叭花蓝蓝绿绿的
开在围墙边的一堆乱砖上
然后她就回到了房间
阳光则跟着她进来了
光线似乎有些弱
落在柜子上
桌上和床头
后来落在了我们身上
小雪已是第三次催我了
可我依旧不想起来
这个早上不知为什么
我比小雪懒多了

《乡愁》
乡愁是那样的女孩
她从不
跟我回家
也从不回她的家
她
整天整天
整年整年
就呆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里
乡愁不美
但她的大乳房很迷人
她睡在床上时
很像一根
鲜嫩隆起的紫藤

《风在周围吹》
她睡着了
屁股深深的陷在沙发中
我仔细看看她
发现她很像火车站
那个广告牌上的女人
有点懒
有点妖艳
想起刚才她那个铁石心肠的样子
又想到自己刚才对她说
我一定要想办法搞到一笔钱的
那个样子
我觉得太好笑了
风
在窗子周围吹

《午睡》
小艾枕着我的手臂
在白色的亚麻床垫
和她收腰的小长裙之间
她被动
而矫情
依着我微胖的身体
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床边的阳光
随窗帘上的风而摇晃
藤制的家具将房间
装饰成亚热带风格
阳光
一点点爬上了床
接着到了对面的墙上

《阿翠》
那个青翠的女人
从街的这头
到街的那头
又从街的那头
到街的这头
一趟又一趟的
搬运着
黄昏的红晕
天黑后
她掸掸衣服
一些故事
就从长久的落寞中
终于起身了

《张小小》
藤椅吱吱呀呀
蜷起一具疲软的身体
从身体左边的窗子
爬来的一缕阳光
勾勒着她嘴角的
一丝
似有似无的笑意
笑意里
倦怠的涟漪
就那样一圈圈荡远了
昨晚
风狂雨骤
可除了一张处女膜
她觉得自己
好像也并没有失去什么

《和雷子QQ》
我说我好不喜欢和老头睡觉的女孩子
想起就阳萎
缩掉
雷子光笑
我又说我比较喜欢在野地里寻欢
身子下面是草
雷子说那样一定很快活吧
后来说到六月
雷子说六月的太阳太大什么的
说呀
越说越无聊
说到最后抽烟
我抽广州红双喜
雷子抽女人花
雷子三十五岁
114斤
她昨晚喝酒
喝高了
现在还头晕
我想在乡下雷子可能不是个好女人
她总想死
又死不了
没办法

《和比娜QQ》
比娜发片片来
有点漂亮
我说像一个人
眼睛
像英儿
比娜笑
比娜说
专职在写吗
那你吃什么呀
我说吃空气
吃水
吃珠江河里的垃圾
吃狗不吃的东西
比娜就牵条狗来了
笑翻了
我又在说吃水
吃自来水
嘴巴对着管子吃
一天吃两斤
拉掉两斤多
比娜说
错了错了
你算错了

《和人鱼QQ》
人鱼说想去饭饭了
我说别吃饭
我就不吃饭
近来老不吃饭
人鱼说胃口不好吧
我说好哩
好得很
吃过半小时就饿
说饿就饿
人鱼说那是得了暴食症了
我说又老流口水
老流眼泪
老流莫名其妙的液体
人鱼说这是严重的伤风感冒
我说身体怪棒哩
人鱼说我把她给绕晕了
我说你等我一下
我去拉尿
人鱼还羞呢
她说老弟
这事就别报告了

王晓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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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书明

语言平淡，却寓意生活的质感。问好。

刀歹

原帖由 王晓辉 于 2008-6-15 19:44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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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