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现实主义诗歌的完美诠释------见闻之<无风而动>
文/冷落清秋节
我觉得,现实主义诗歌与浪漫主义诗歌最大的区别应该是描写方式客观性的差别,现实主义更注重现实素材的选择、提炼和概括,并通过细节和场景来表达作者的思想倾向或者自己眼中事物的核心,而不需要利用景物的炼化来达到此目的。从这一层面上来说,广东诗人陈剑文(见闻)的诗歌更趋向于现实主义的创作特点,这在他的诗集《无风而动》中表现的尤为突出。与超现实主义的“深层次意象”不同的是,他的诗歌文本创作侧重求“象”而写实,过程与核心更加清晰也更加深入底层,这里所说的底层并不只是指现实社会的底层,它完整地涵盖了人性、知性和感性的深处。他一面看着人“专门制造各种大道理/却不肯钻研/怎样才能做个好人”<鸟.鱼.人>而叹惋,一面用“硬币却成了心病/烙得良心发疼”来拷问自我乃至人类的良知。所以见闻的诗歌不仅仅是像一般现实主义题材中反映出生活的现象就足够,而是经常使用动态的画面来揭示文字深处现实的思考。还是那枚硬币:“我把它施舍给了商场门口的小乞丐/看着他拿着硬币对着太阳照的模样/我却看到了人性的两极”。这种切换会瞬间打开另一个空间,容留受众人群去思考去体会。显然,他用“境生于象外”的手法,达到了比隐晦的理性更高的层次。
1971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智利诗人聂鲁达说:“一个诗人,假如他不是现实主义者就会毁灭。可是,一个诗人假如仅仅是个现实主义者也会毁灭。假如诗人是个完全的非理性主义者,诗作只有他自己和爱人读得懂,这是相当可悲的。假如诗人仅仅是个理性主义者,就连驴子也懂得他的诗歌,这就更可悲了。”所以,陈剑文的诗歌魅力在于用最简单的语言来阐述最深刻的社会思考,这是一个成熟的、有社会责任感的诗人必须具备的素质。而他的自然现实主义与批判现实主义还存在着本质的差别,,见闻把客观现实世界、主观心灵世界、社会中的情感世界统统纳入其艺术表现的范围,从狭隘走向宏阔,从浮艳走向坚实。敢于直面苍白的现实人生,敢于用细节表现大的社会背景与现实。并在此基础上,加入自己的审美观点和对社会现象的深层次理解,使其作品拥有普遍的时代性。
但是并不是说,见闻是一个脱离了人间烟火的化外之人,一个民族的亚文化对时代创作的影响也深深感染着他。民族亚文化是具有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于共同文化之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的人文共同体。民族亚文化对诗歌的影响则表现在不同文化对诗歌有着不同的创作心理和评价约束原则。见闻作为生活在这个民族、这个社会的大背景下的诗人,自我情感的宣泄需要一个足够的空间,传统而感性的诗歌在他的诗歌创作中占有很大的比重,而总体上看,他在表现方式上更偏重于传统,偏重于隐忍和缓慢的倾吐,节奏也比较舒缓。在现代诗歌语意、语性混乱、伪抒情和滥抒情纵横的时代里,他的情感诗歌坚持着中国最古老的美学向度,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简单而深挚的感性空间。他认为家的沉默“是崇高的语言”《家》;认为“阵痛的分娩也是一种清白的欺骗”《从树的一端看叶的飘零》;认为“只要是真诚的爱,就一定能终生相守”。这些人类最朴素的情感用最平实的语言表达出来所具有的冲击力,或收敛或释放,都包涵了我们这个民族共有的精神情结。
说到精神,从精神层面上来说,非主线和本体意识左右着见闻诗歌的走向,他觉得“黑夜是一把利剑”,而他正是握着这把利剑,刺进人性与现实的交叉点,并延伸至黑色的底层,挖出那些污秽与清白,还心灵一个素洁的空间。他很少围绕某一个观点展开诗歌,而是站在一个平行或略高的位置去书写、去思考。让我们来看这一节文字:“谁说寸金难买寸光阴/我就想把光阴贱卖/单调的日子实在难熬/有钱人才埋怨时间太快/别问我怎么整天浑浑噩噩/我正在梦中谈恋爱”《打工仔咏叹调》,文中用戏谑的语言把人性与现实的冲突完整的表达出来,不抽离语言的本体意义,这种回归让我们贴近了生活的侧面,一个真实的侧面。这表现的恰恰是诗人的果敢和真实,很明显,缺少了裂变和歧义,有了现实依托的有血有肉的心理描述带给我们的真实与冲击才是最强大的。
作为见闻诗歌的阅读者和爱好者,我更叹服他对现实社会细节的捕捉和诗意表现。而现代手法的融合让他的诗歌从层次上更近了一步,事实上,没有人能真正躲开时代的洪流,尽管传统的强大和统治力依然影响着现代诗坛,但是意识形态的前进让应该走在时代前面的人必须接受新的思维方式和创作手法,诗歌也必然如此。所以在见闻的许多诗歌创作中,潜移默化地使用了现代诗歌“意”的重叠和隐晦:“鸟儿是该有个巢/但筑在石头上太暴露太危险/她明白某个阴湿黑暗的角落里有根绳子/尽管发臭腐烂也能将生命摧残”《并不只写给石头和鸟》-----很明显,见闻这里自然地融入了现代诗歌的思想和技巧,把真我意识完整地隐藏在物质背后,从而给我们一个向下的、局限在语言和技巧的结构中的“境”,在这个境中我们会遭遇语言的壁垒和层次的障碍,但是题目却留给了我们清晰的诠释,这或许是作者清醒的“暗示”,把我们的思维限定在一种距离之内,去思考,去品味。
所以,见闻用诗歌给我们展示了一个多维的自我,他的每一个侧面都见证了自己文字功底和诗歌意识的强大。而诗歌表现形式的多样化并不排斥其现实主义风格的展现——清晰而平实的内容,自我主旨的完善与阐发让他的诗歌艺术性地与现实完美地结合起来,在当今流派纵横、甚嚣尘上的诗坛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对于见闻诗歌现实主义的艺术特征和美学品格,我们在他诗歌的字里行间中,在他丰富的诗歌创造和创作过程的理论思辨中,可深刻地去理解和把握。他的这些诗歌,显然比沉溺于自我意识的“小思想”和“小情感”要来得有价值,也有意义得多……
[ 本帖最后由 冷落清秋节 于 2008-9-16 20:40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