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们

石头里的水

——仅以此诗祝诗国的女诗友们节日快乐

之一

我和她们  在那些昏暗的日子里
相识  她们潮湿的香气
不经意间弥漫开来  而我
只能透过一层层铁栅  看见一枚枚
被欲望充填得异常饱满的谷粒
夸张地呼吸在那一间间
没有男人进入的房间里

我和她们  曾在一个没有自由的国家
毗邻而居  很多个浮躁的夜晚
我听见墙壁里传出水妖的歌唱
我已经无法想起  是谁
让她们在风中跌倒  惊起
一片尘埃  直到观众走出剧场
仍然无法散去

她们一定是我本该拥有的
十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我把所有
和美好有关的词汇串成一付项链
缀在她们的颈项上  我用了
十七年的时间等待她们在流亡中归来
可是  她们被囚禁在生活的背面
猜测着我是什么样子  却
从不把通向我的门打开

之二

是谁流放了她们  是谁
用一朵蓓蕾的陨落
改变了她们的一生
当一支古老的哀歌展翅飞翔
是谁在风尘雀起的驿站
为渐行渐远的梦想送行

是你曾经爱过的她们  是你
每天编织她们纤细的歌唱
你说月亮升起来了
照亮了可以飞翔的走廊
她们飞呀飞呀  而你却说
爱其实是一间牢房

我无法拯救她们  我只能
用最后的诗篇让她们
行走  怯生生地说话
在无眠的夜里决心归来
你可以保持沉默  
但你必须倾听  然后
我将重新扮演凶手  将她们
一一杀死在言辞之中

之三

只有我能够悄然地进入到
她们的生活之中
那些尘封的细节  隐密的欲望
却只留下苦涩的花托
也许只有我会记起  你和她们
曾有的美若夏花的岁月

但你们的房间  并没有
因我的到来而改变
你们依然穿着独特的衣装
为远方的男人流泪
像一群戴着脚镣的女妖
你们的舞蹈  在剑刃上开放
四溢的芬芳  直到今天
还让人们醉卧驿站

我的到来你们从未觉察
我穿行在你们生命的缝隙之间
为那些苍白的孩子留下细细的足音
我和你们的芬芳擦肩而过
只有我知道你们已经死了
死前的玉手  已经
叩响了关闭一万年的大门

之四

我一生下来  就在这里等待她们
这里是唯一没有阳光的地方
有人在黄昏时唱歌  但你只能
听见回声  却看不见她们的脸庞
太多的梦想锁在那把年轻的椅子上
消蚀着年复一年的月光

只有我知道在这里会找到她们
从天使到魔鬼  又从魔鬼到天使
她们把生命的序言刻在我的手掌上
我看到她们一路行来  我知道
她们会一次次地跌倒在诗人的院子中央
但我不会说话  沉默依然
我无法改变她们风中行走的方向

只有我能够看见她们艳若桃花的容颜
因为月亮和六便士  她们被遗弃在
上帝开设的货栈门口
在一个又一个早晨  握紧一束束阳光
是谁扭曲了她们心中的梦境
又是谁在路口阻止她们走向天堂

只有我还在深深地爱着她们
就像爱着那远在山东临沂的姑娘
没有我  她们会砰然碎去
像永远也无法拾起的月光
日日夜夜  我挽留着她们
同她们一同跳舞  饮酒  看书
就像挽留我生命中最为坚强的力量

之五

你听见了门在后面关上的声音
你梳了梳头  很多年前的雨水
又流了下来  还有谁
站在你的身后  还有谁
在计算着你归来的日子  你不知道
你只听见门在后面关上的声音
你感到整个身子  女人的身子
在一条神秘的空隙中被慢慢夹紧
但疼痛的不是你  不是观众
疼痛的是那些正在向大门走来的人
你挥挥手  想说点什么
可你只听到了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你只好上路  因为有人与你相约而行
但你已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
也许是行装太重 也许是路途泥泞
一个又一个夜晚你痛哭失声
你才知道门关上时掩掉了你生命中
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可是
给你留下的只是门关上的声音

之六  

你把那些开在剑刃上的花朵
收集起来  但你无法收集到
她们曾拥有的芳香
你看着她们在小小的墓穴中睡眠
像一个又一个失去了家园的孩子
你听见她们的童谣在四壁间回旋
你分不清那是天使还是妖魅在唱

你已经无法记起她们开放的样子
手拉着手  跳着舞  依次到来
你说轻一点  轻一点  
别把这小小的城市弄醒
你看见一队舞者飞过街道
你看见展开的双臂之间金光闪闪
那些都是你轻轻掩埋的日子
你不是诗人  但是
没有人打算放过你

她们为什么在剑锋上舞蹈
割破的不是双足  不是脆弱的舞鞋
是你流浪的女儿唯一的非分之想
你抚平泥土  却抚不平岁月
你听到深深的呼吸传出来在问
女人呵  你为我们找到了安居之所
又有谁  会为你送葬

2005年2月于哈尔滨呼兰区腰堡镇

低处的迷雾

叙述太过冗长了,内蕴需要凝练一下..浅见.问好

石头里的水

谢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