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身体、意志》五首

独人

●夜的随想
夜种植着黑。有人失眠有人沉睡。
鼾声撞击着夜色，倒下的是墙壁。
黑暗里赤祼的灵魂，缺少安慰。
寂寞在生命中捣碎夜的完整。
酒醉的剪影，张着嘴。
酒瓶正在发呆，它刚把空虚灌进别人的胃，
就开始了空虚。
年轻的妓女嘴唇泛紫，她现在急啜饮一片月色；
退回到神的怀里，修复伤损的翅膀。
黑暗里，有人开了门，又拿走了钥匙，
让进入者在里面迷路，走失。群魔乱舞，
坟墓上的小花受到了骚扰，神经失常。
看到这些也不要责怪命运多舛；墙角里还有把
梯子可供观天。踩上去，你就不会只看见自己了。
摇篮里的婴儿正在为屈从命运而哭泣不止，
但几滴热热的母乳随即让他喜笑颜开。
睡吧！趁着这夜色。但醒来千万别再问为什么
●缰绳
阳光突然安静，在一段历史的无人区里，
一个干净的俯冲，纠正了永远单调的姿势。
雪野里，人类的法则正披衣狂奔，
它一不小心败给了一条狗，颜面尽失。
此刻，谁头戴红花，谁又身着戎装，
在某个时段里，矫情地做秀。
爷爷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要紧的是握住那根缰绳，
某些东西才不会断。
●现象
一群人走来，他们隐去自己的躯体和内脏，
留下了一张嘴。麻雀的嘴。
一个人走来，他隐去了自己的嘴和四肢，
留下了一颗心。跳动的心。
于是，在某个夜里，麻雀的尖嘴将心脏啄碎，吞食。
只留下一滩血。鲜红。
奇怪的是，他们吞食的声音里竟加杂着悲伤。
好像吞咽的是自己的心脏。
●山里的某夜
当目光不再与天空对峙，天空开始变老。
山野里的草长过了季节的长度，开始等待。
它说：我要等待的是青春,不是死亡。
一定要虔诚地伏在山脚下，用柔软的舌头挖掘大山的根须。
筋脉纵横处，盘古的身体还热着。血液浓稠温热，
喂饱先人的余民，让他们快活地生养或犯罪。
山道拐弯，一群毛孩子效仿祖先，自豪地甩着手里的“买路财”。
一个说：我要换掉这双运动鞋；
另一个却说：看那！今晚的月亮是古代的。
蒙昧的风突然被一块岩石卡住了喉咙。
●谷粒、身体、意志
我开始把一束光倒进火里，
接着是一双手和一个身体。它们烧出了谷粒的味道。
秋雨尚好。谷粒与身体没有斗争。
那些形而上的问题被抛了进去，发出一股呛鼻的青烟。
时光依旧，某个疤眼处，一定缔结过一次生存的协议。
此刻，天空下垂，裹住意志。意志失语。
谷粒、身体、意志，终于抱作了一团。

[ 本帖最后由 独人 于 2009-10-22 11:23 编辑 ]

风之点

●现象
一群人走来，他们隐去自己的躯体和内脏，
留下了一张嘴。麻雀的嘴。
一个人走来，他隐去了自己的嘴和四肢，
留下了一颗心。跳动的心。
于是，在某个夜里，麻雀的尖嘴将心脏啄碎，吞食。
只留下一滩血。鲜红。
奇怪的是，他们吞食的声音里竟加杂着悲伤。
好像吞咽的是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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