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速写十幅

柘城

秋日速写十幅
一  新翻的田野

田野把最细腻最丰腴的部分
铺展在秋阳下晾晒
与落叶与秋风亲吻拥抱
这样的机会
对于大地并不多


在北方
一年之中只有两次
此时
是大地最惬意最悠闲的时候


二  扫落叶的人


谁在秋林里搂扫落叶
那不是悲秋的诗人
那是邻村的村姑和年迈的奶奶
肥厚的落叶
是山羊们最好的秋饲料
或者作为柴火


你可以从乡村傍晚的炊烟里
嗅到北方所有阔叶树叶的味道
落叶以这种方式终结一生
是一种比较完美的转换
和灵魂的飞升


三  留守北方的麻雀们


留守北方的麻雀们
和最后一批要撤离的燕子
在树林里召开联欢会
叽叽喳喳 热闹非凡
议题是关于燕子们的巢穴
这些洁癖的候鸟们
不想让壁虎蜘蛛们
侵占他们的巢穴
麻雀们是最忠实的守护者
至于报酬
大概是开春燕子们
从南方叼来的几枚鲜果


四  青砖的老屋与洁白的楼房


青砖的老屋蹲在村庄的正中
秋风中他感冒了
抖擞着瘦弱的肩膀
日夜咳嗽
他在守卫身旁一幢幢洁白的楼房


楼房里储满了
金黄的玉米与火红的辣椒
这些楼房都上了锁
无人居住
主人们都在遥远的城市打工挣钱
这些楼房是他们一生的荣耀
只在春节返乡时
才住几天


麻雀们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现象
正讨论寒冷的冬季
是否要暂时搬进去住
麻雀们能叫出
每一幢楼房主人的名字

五  播种的乡亲们


无数的乡亲们
在田野上追逐着季节
播种小麦
这种壮阔的情景
需要上升到很高的高度
才能看到全貌


穿越一场秋雨
顶着秋风
拨开浮云
扶摇直上九万里
在平流层的顶端
背负青天朝下看
那是我们的父母兄弟
那是我们的众乡亲
是他们让大地变幻色彩
他们的身影
是大地上最完美的塑像
他们
让大地受孕
多多生养

六  赋闲的诗人


诗人是秋天最赋闲的人吗
他们菊花插满头
他们用月光酿造美酒
他们在田园在水岸边在山林里行吟
他们的歌声让黄昏沉醉
他们不事产业
不懂稼穑
只知道用彩笔涂抹秋天


诗人们
是一个比较清贫的群体
在秋天
他们往往更像诗人

七  21世纪的秋天

一般情况下
你在高速公路上驾驶轿车
很难冲进唐诗宋词里的秋天


一般情况下
你欣赏着眼花缭乱的电视节目
摇头晃脑听着缠绵的MP3
你就很难聆听到
2000年前洞庭的水波
以及木叶飘落的声音


公元21世纪的秋天
早已变异得臃肿肥胖烦躁喧嚣
那一脉娴静与悠远
只悬挂在画轴上
沧桑着容颜

八 关于秋天的果实

红薯

红薯只在这个季节
才有出头之日
他们忍辱负重
呆头呆脑的模样
就连重量级的南瓜们
也肃然起敬


他们在城市的边缘
烘烤着自己
香甜的味道
让无数美眉
翘首驻足

石榴

石榴们不像苹果葡萄那样
矜持文静 故作深沉
面对太阳
他们肆无忌惮地大笑
炫耀着满口鲜红的牙齿


没必要和石榴们攀比
我们的牙齿
远比石榴的牙齿坚硬


这些累累硕果
这些季节无私的馈赠
让果树们不堪重负

九  秋江

秋江落了
秋江瘦了
一夜间
秋江静如处子


秋江
你还能载动我这艘满负荷的帆船吗
你还能冲淡我这千古的烦愁吗


我就在岸边陪你走
我不忍看到
你千里冰封 浓雾锁江的模样

十  秋林

秋林赤裸着挺直的骨骼
严阵以待
不要试图和他们说什么
这些高昂的生命
让人敬畏


捡一片落叶就走吧
每一片树叶都浓缩了
一棵完整生命的全部密码
你拥有了一枚树叶
你就拥有了一片森林

2009-10-18

落雪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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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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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

近来有才能诗人不少
我马马虎虎也可以算一个
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