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睡衣的人

nanbotaoci

《穿着睡衣的人》
仅仅是打开了灯，路尽头的黑暗就蠢蠢欲动，伺机
杀死倒在地上的昨天
不仅是这一次了，每晚这个时候，都会有人端着别人的嘴
对深夜，对路灯，进行一遍遍地问候

谁穿着睡衣，朦胧的身影随着灯光打滚
谁穿着睡衣，枭枭的身段荡起孤魂野鬼

听，七嘴八舌的肉体
开始奔跑。在没有路灯的地方，她只能利用我的思想，进行无休止的奔跑
看，突然钻出一个月亮，灰黄尘土下，是一群爬着走路的人
穿睡衣的人，她说，思想能飞不能跑，不然会被捉到。捉到的思想就不能再飞，只能跑
跳远了的黑暗，容纳了穿睡衣的人，撇下了我的心

穿睡衣的人，她没有回到昨天
穿睡衣的人，她没有去到明天
她只是穿着睡衣，逛一逛黑夜，闻一闻泥香，她不会去往哪里
路的尽头是黑暗，黑暗的尽头是路
如果能穿过这段急促旋转的黑暗，穿睡衣的人，她说，她只是在学会走路，她不会去往哪里

仅仅是关了灯，她轻轻扭动
她穿着睡衣，在她的梦里。她终于进行了一次舞蹈
那些端着别人的嘴的人，有些自卑，有些张皇，然后咆哮

《爬着走路的人》
那里很多蛇，人们叫那里蛇山
那里有很多爬着走路的人，也是人

蛇山上有很多野菊花，一年四季都开。但蛇不敢上蛇山，因为蛇山上有很多爬着走路的人
爬着走路的人，也不敢上蛇山，因为上面有很多蛇
他们都喜欢在昏黄的路灯下，撒下碎玻璃
然后用别人的手，爬过来爬过去
他们都是聪明的动物，他们都会认识一种会爬的动物并将其命名为蛇
他们也都是悲哀的人，别人的手命令着他们
山腰处藏着昨天，明天则在别人的脚下
他们扭着粗壮的腰身走舞，仿若一个个篱笆桩，圈起漫漫青春无数
他们唱，他们说，他们唱着说，送走了明天，迎来昨天，这样的日子真呀真命苦

爬着走路的人，有一天站了起来
奔跑了3秒。第一秒哭，第二秒笑，第三秒说，用脚爬太累，而我多自豪
蛇听见后，就飞了起来

《白白净净的人》
我常在夜里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人
以手做梳，梳得全身经络咯吱咯吱地响
这些声音在夜里很是清楚。他还会点燃一支烟，随着这声音的节拍，吞吞吐吐
他见我的时候总将眼镜取下，将脸贴到离我的脸12厘米处，抠抠鼻孔，张开嘴，一声憨笑

看不见他的时候，我很快乐，我夜夜大声唱悲歌
很多时候我拒绝看他。但他拼了命地把我挤到角落里，让我的世界浓缩到他一个人身上
他情绪很不正常。笑了哭，哭了笑，自言自语一样，把我的对与错都抗在他身上
我怕，怕这种情绪影响到我，我想杀了他

有那么几天了，我没看见他了。有点想念
我去找他。山坡，丛林，野草地，他背着一弯淡月，将头埋进大地
我摇了下他的肩，他的身体就翻了过来，头还在地里
我把他的头挖了出来，拿到距我脸12厘米处。悄无声息
我笑了，说，对不起
然后将他的头更拿近一点，距我脸11厘米处时，他张开嘴，一声憨笑

10厘米，9厘米...2厘米，1厘米，直到他变成我自己
有人来看我们，说，这个尸体的脖子上，怎么有这么多被缝过的痕迹

渔郎

看了第一首，有点堆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