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传

陈建

悟空传
——致《三藏寄语》
“瞧，你头疼，乃明月起身，哗哗奔腾——”

悟空传之流感

1918年         欧洲感冒  “西班牙女郎”
她的妖冶  使2000万人窒息
11月  炮打冬宫  文物更换  
创世的列宁  胡子熠熠生辉
德意志刚看到胜利的春天  他的士兵
却开始喷嚏不已  于是  一战结束
立碑900万  希特勒的祖国  付出黄金
领土及屈辱  当然  这些都是阿道夫
崛起的阶梯  当然  也可能是感冒
使他人魔合体  27年后  
立碑7200万

今天  猪流感的冲击波  从墨西哥扩散
它的触角隐晦固执  伸向美利坚  韩国
甚至谣传  还抚摩了黑人总统的额顶
一向皮实的华夏子民们  也开始有点忧郁
猪肉降价  滞销在本就凋零的楼市
有专家怀疑  1918的感冒  也与猪有关
之后它曾几次出现   比如1976
1988        迷住几百人  检验下氨基酸的排序
又悄无声息  

其实多年之前  高人定义天地  万物
使一切饱满  充实  可知  之后文明积累
才越发醒悟  对于星空  我们越发浅薄
更有专家表示  人类对猪流感  其实
一无所知  只能期望1个月后  
它能自行退烧  现在能做的  无非是
朴素的洗手  洁白的口罩来过滤呼吸
哎  这下不亚于星坠陆野  
我们赖以前进的精英  竟然束手无策  
这让本能跟从的鱼群  
何以为计？

其实我刚闪了下舌头  本来嚼着的牛皮糖
竟突然打滑  不受规矩的碾压——因为
莫名的想起  如果真有灾难  从病理学
从地域  从长时间所作所为  
从以概率性事件解释经文的惯性
白帽长袍的激进者  是否会觉得
这是真神的灼灼怒火
并以此表达他对他们的眷眷爱意
或者在即将不远的未来  有着各色衣着人等
望着星空  感谢类似的垂青……

“哎  猴儿  你又乱搞了
你看  尊者莲花般的头颅  都被你气得生痛
休要随意揣测  恶毒于不可知之境界
即使就是些——无知之物”

“师父！师父！
那个世界  难道真生于偶然  毁于偶然？”

悟空传之雷刑

绵绵感冒  周天反复碾压的寒热
我们可怜的肌肤  仿佛非要如此淬火
才能皱纹远去的事物——
一身灰土妄似一身风华

咀嚼史书  奇怪有人下笔之冰冷
即使于这秸秆热烈熔化的夜晚
辣辣的烟尘代替了泪觉
仍然冰不可测  也许  也许
在高处  他人就会渺小  轻微
就不是人

那就这样吧  你持清净焚炉
烹饪海天明月  炼了这天  
这地  更炼了我这妖孽
那就剔骨剖心  看下有没有丹  
有没有胆  有没有踢倒殿宇的烈焰
有没有仰天犹恨  青雷无锋


悟空传之日食

此晨  大江一线  皆皆仰起了角度  
幻想浸润  铺天盖地的凉蝉寒意
显然  那老儿  又在偷换摇裤
并令娇嫩嫦娥  盈盈舒展钻石广袖

五百年来  广场上有过繁花似海  
有过肥臀画圈  明暗摇曳之间
谁能说这是匆匆易事？
就算山上之骨感瘦虎  看密林枯萎
也曾活生生的哭掉了眼睛

其实  我不恨你的金銮宝座  
不恨那胖子  五指山下  我爱过
抚乱野花的少女  爱过唇上收敛的朵朵水滴
甚至爱过你们反复造谣的日月精华  
石头缝里蹦出钢筋生灵  

如此醉我  你们的恐惧  究竟何意？
千山万阙  周天寒澈之下炸了鸡皮！
别害怕  只是伸个懒腰  
我不扯你的摇裤  不让赤火倾倒灵霄
也别雷霆语录般咆哮什么后悔  若是后悔  
五百年前早该悔了！



悟空传之化鱼

习道路上  修得青鱼化身
披褐金马猴套装  虽说另类  炫耀
但也难免厌倦  只此时
我方发现自己其实善摆斯文鳍尾
拨打水纹如拍碎翩翩牡丹
怎样？ 我偏不喜她的富贵
如牛头兄弟偏爱咀嚼她肥嫩的花瓣
我喜伏身冰凉河床  让酽酽水流
碾压酥麻脊背  有些前辈不幸夭折
凝固成化石——仍不停吐着气泡  
痴迷于开水的痛感  
更喜繁星夜  
舒青白身姿  弹破水面
轻轻静滞于高处  最喜这一瞬
有群星转身  
裸奔幽暗  丑陋的老脸

悟空传之小三

悔不该啊！
不该厌倦心中空旷
停了撒野人生  进城买醉酒肆
碧眼酒娘嫉我蜂腰削背  
颈间呼啸有古惑骷髅项链
竟称三藏革命以来  大唐已禁欲多年  
不肯上丝毫火爆酒水  
邻座有西裤眼镜
正赤裸上身  领带甩在油汗后背
劈啪键盘裸聊正欢   
见我不耐  高举一粗硕面包
曰：“姹紫嫣红的小三  快回家吃饭！”
我最烦此等三流网虫  避走厨房
悔不该啊……  
见一马猴与一白猪
正在奋身拱食  其大嚼处
有萝卜  西红柿  辣椒……
酒娘呼天抢地扑来  撵得猪猴飞窜
一时罗裙乱舞  烂菜化蝶
我拾了瓶料酒正当过瘾
那马猴却抱头触地  惨呼人语：
“师父！师父！徒弟再也不敢饿了！”
隔窗  那眼镜左手抽搐面包  
右手疯点鼠标  嘴里神经念叨：
“反了你！反了你……”
恍惚间  确有暗香  确有天花乱坠……

“悔不该啊！师兄！
那料酒  你还藏着么？
……上次西行  为何未觉有如此寡淡？”


悟空传之梦偈

“师父  你有梦偈——
最不幸之人  是梦中也不得安宁！”

哦？
细细过滤昨夜梦境  乃发现
有条等身大鱼  正桀骜不驯
翻着水花  通体幽青
我说的不是什么狗屁黑暗君王
黄金鸟人  只是条肥鱼
在本应脱去浮华的清霜梦境  
背负诱惑  犀利的赏金
比如在重未抵达过的山东德州
金鱼池里  我看到了你
别扭的摆着庞大身躯  四处碰壁
我是否该后悔那次捕猎？
其时  萧萧球体上正斟满一杯深秋海洋
诺亚方舟上  我深感人生操蛋
无趣啊无趣——扣破衲衣  
当渔网乱掷……
这是你的  还是我的不幸？

“哎  悟空  我们都当悟空！”



悟空传之高烧

我已无力维继  师父
绵绵城市的犀利  原来比火焰山
比渣滓洞  更为消磨心意

其实我是烂泥一坨  
只想在高老庄的残墙下崇高等死
嚼根大葱  看虱子  在阳光下
温情的带来痒意

想来  取经这茫茫鸟事  与我何益？  
我与未来  哪有半点璀璨关系？
谁吃多了喊了声“同去！同去！”
哎  前面八十一难反复排练
后面湿纸层层  偏不闷毙
偏不给个痛快淋漓

师兄  我真已无力维继  
不是偷懒——
我知你神通广大  上次  不就是你
篡改了经文……
我知你之愤愤不平  你之烈决血性
放下我吧  让我在高烧中遁去
如此甚好……  
甚有春花怒放之意


悟空传之传说

其实  我未有过烈酒红唇的江湖生涯
当年青涩  新鲜  未曾揣测世界的成熟
菩提老师炫耀技艺  我停了浑浊脚步
伏身学习——蜡光下的雕琢
山中岁月  淡水如醉  真是不知年
某个三更  我走夜路  不幸踩扁老鼠一只
它临死碎碎哀念：那天空
为何一直熔落哭声？……
那时  我才抬起了头  真的看了看天！

后来  在乞里马扎罗雪顶  在胡杨死绝的
塔什拉玛干  在钢筋瘫软的双子大厦
你们所见  无非是牵只马猴做展览
恐吓下其它宠物  偶尔自己抓只跳蚤
让嘴里发出“啪啪”——小雷暴一样的脆响
是的  我说我是人  我在乎  你们不信
我说我头痛  你们  就是不信

传奇虚妄  我真未有过烈酒红唇的江湖生涯
死亡一样会光顾我稀薄的身体
你们爱的暴力  挣扎  巨锤撼碎世界的经文
真的与我无关  真的无关
黎明不是我的盾牌  也不是你们的
天空将继续传说  熔落……
萝卜会在地下  默默举起
肉质  红肿的器官

2009-4-29~2009-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