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及其他

安徽阿尔

想到

想到她我就是她了
丰乳和肥臀把黑与白两块钢板
挤压成另外一种形状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小就这样：
想到谁，就是谁了

有一次，放学路上
我突然想到祖父的祖父
回到家里把正在扯柴火的母亲吓了一跳——
她打老远就看见
一个传说中的老者，白发飘飘，仙风道骨

那一年，我不到八岁
父亲要把我带到很远的地方丢掉
后来，我在母亲苦苦的哀求下长大成人。后来啊
我有时鼓着胸脯走在大街上
有时佝偻着身子劳作在日头下

那么多亲人和朋友，以及
那么多认识和不认识的人
在我头颅的暗箱里排出长长的队伍
（那么多男人和女人，让我感到恐惧
也让我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就在现在，就在现在和此时
突然到来的小四，被枪决在庄后的沟沿上
他把公家的粮食分给饥饿的乡亲
他的尸体，焚化之后
撒在公家的草丛里

而我就是那草丛里生长出来的生产队长小四：
双手被绳索吊在身后
喉咙被卡住
跪在大雨中的土地上为那些送行的人们
一遍遍磕头

2010-04-03

五月

他锁上卧室的门
他锁上厨房的门
他锁上卫生间的门
他锁上书房的门
他锁上阁楼上储藏室的门
他锁上餐厅的门
然后，下到一楼
一楼是空荡荡的大客厅
他锁上客厅的门
他走出他的院落
咣的一声合上两扇大铁门
然后吧嗒一声
锁上
他把钥匙抛起又接住
握到掌心
他站在门口想了想有没有窗户没关好
抬头却看见
院子里的石榴树
和二楼阳台上旗帜一样飘动的
红裤衩

2010-03-31

在这个春天

昨天你对着窗口发呆
对着绿漩涡一样的垂柳发呆
你手中的枪
也像你一样发呆

昨天，这枪啊找不到要对付的东西
年轻时候它就喜欢对着窗口
多少真实的面孔，在那吧嗒吧嗒的响声中
枯叶一样破碎

昨天，我从外面回来
看见一截空心枯木
里面除了翻滚的蚁群
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什么

昨天，你睡着的时候
我往你的枪膛里压进了一粒子弹
我知道我来自你最具活力的一粒精子
也必将死于你射出的子弹

昨天，不，应该是从昨天到现在
我一直站在你的窗口，用身体
挡住河岸上的垂柳和整个春天
一直耐心地等待，等待着你醒来

2010-03-31

呜啦呜啦

你把自己和一切都简化成四个字：呜啦呜啦
你说：呜是，呜啦呜啦
你说：啦是，呜啦呜啦
你不是哑巴
你不用手比划

你指着鸟儿说，呜啦呜啦
你指着太阳说，呜啦呜啦
你指着蝼蛄说，呜啦呜啦
你指着河流说，呜啦呜啦
你拍着树干说，呜啦呜啦
你指了指站在身旁的母亲，说，呜啦呜啦
你指着他——一个过路的陌生人，说
呜啦呜啦

你下定了决心
要把自己和世上的一切
简化成四个个字：
呜啦呜啦

我拍了拍你的肩膀，嘿嘿笑了一声，说，呜啦呜啦
你的脸被太阳换上新皮肤
你也嘿嘿笑了一声，说，呜啦呜啦

2010-03-16

天涯孤鹰

先看了前面两个，第一个后面诗歌渐入佳境。到最后甚至有些感人。但感觉前面一二段的铺垫没有多大意义。

幻中行

阿尔的诗歌还是这么有力度
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