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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
月光撒下大把大把的银子
这不花汗水的银子,情愿不要
我要老屋,老屋里站着坐着或躺着的我娘
我要吃娘煮的饭、喝娘煨的汤
穿娘浣的衣服
现在,娘不在
衣食住行都不像
我宁愿天天下雨,天天看不见阳光
这样,夜晚才是黑的
这样,我娘才有胆子跑出来
倒坡
娘住在那里
可以看见对面山上每天升起的太阳
可以看见山上的香樟树
香樟树上那只红嘴鸟
可以看见对面斜坡上那块地
她亲手种下的棉花、苎麻
如果她再往前走几步
就可以看见那口古井
那块三角地、四方田
可以看见田畈上的小路
可以看见我们步行或骑着单车往家里赶
娘生前说过
她要住在倒坡。倒坡暖和
有不花钱的雨水、阳光,绿叶
有柴火,有一大片菜园,有串门的远房亲戚
娘说,如果有下辈子,做牛做马
也要住在倒坡
也要把对面望穿
给娘添衣
秋天来了,冬天也不远
娘怕冷。娘穿一件旧棉袄还不够
必须在冬至来临之前给她添衣
娘不穿新衣,只穿大姐的衣、二姐的衣
这些衣服搁在柜里好几年
娘叫她们不要扔掉,给她穿
娘说,旧衣服穿起来保暖
穿起来可以看见姐姐的童年、少年、青年
娘一辈子只穿了两次新衣
一次做女人,一次是做仙人
现在,娘再也不穿旧衣服了
至少,一年有两次
一次清明,一次大年初几里
[ 本帖最后由 降兵 于 2010-10-24 11:02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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