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首

嘉-德

1：《安楚路，枫叶与霞光》

霜雾晨曦，模糊了路旁枫叶
沟渠或者冬小麦，带上泥土芳香
和着地底涌起的温度，一路向东
从安阳到楚旺，升腾的霞光
伴片片枫叶

霜雾弥漫了一整夜
风吹痛了门前的红灯笼
风撕裂了家门前褪色的红对联
唯有十月的枫叶、朝霞红满天
原滋原味的乡村，顺畅平坦的安楚路
我一千次的丈量
霜雾过后，霞满天枫叶红艳

2：《妻子电话里觉到儿子的抽泣》

妻子电话里觉到儿子的抽泣
我怀疑是妻子的错觉
也许是儿子莫名的鼻炎和感冒发作
妻子坚信自己感觉

怎么啦
青年的狂妄、懒散
穿过空寂午夜，测试谁的情怀
落叶青藤，黄河细浪
热与冷交替
拉扯不清时隐时现
纠结的年纪

妻子电话里觉到儿子的抽泣
我怀疑是妻子的错觉
儿子身体的莫名痛苦
还是人生路上的迷茫

3：《学着感恩》

生活已经很眷顾我了
一切顺其自然抵达完美
四十岁，当我脱落第一颗牙齿时
我告诉自己必须学着感恩

我必须用一种绽放的姿态
照亮世界的某个黑暗角落
我种植的中草药可以治愈老年人的孤独
风湿和心脏病
治愈年轻人的狂妄、麻痹

行走中，暮色逼近
睁开茫然眼睛
曾经的冲动、贪婪、疯狂
曾经的无知、愚昧、浮躁
统统丢弃，学着感恩就是还相信美好

4：《无题》

天凉已深秋，月上柳梢头。
无限缠绵意，飞抵谁窗口。

5：《无题》

心情一团糟，加上牙痛和疖肿的奇痒
不知如何是好，远在千里之外的白桦林
是否清晰记忆去年的问候
那时是年节，放弃了欢聚团圆
独自去了零下20度的东北

我不想说酒，酒加上深沉夜色
让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多想喝一杯咖啡，少放糖
苦尽甘来的日子
重逢那片白桦林
回忆去年的拥抱

还是决定放下，从疼痛里转身
天气渐冷，心情一团糟
昨夜担心的麻雀已经回到屋檐下
担心疼痛只是一场虚惊
那片白桦林依旧在远方

6：《大白菜》

结实的大白菜
被乡下来的阿军送到储藏室
晶莹剔透的大白菜
活脱脱的玉精灵
不会关注风吹日晒
选最小的一棵，脱去破旧外套
换上洁净衣衫

它不是白菜，是下凡的仙子
玲珑的工艺品，从外围到内核
从内核到外围，不忍心把它端上餐桌

朴素安静的秋夜
大白菜和我同居一室
门楣、门拴、窗棂见证我们一起的舞蹈
关掉灯，听大白菜的呼吸和心跳

7：《黄河》

只剩下不规则的细流
船儿撂在浅滩上，远方运来的鲤鱼
活蹦乱跳。更远处，有人涉水
惊起一只孤独的鸟儿
桃花峪的年轻人，牙齿黑黄
眼睛浑浊
是黄河的颜色
河水一度变得安静，河水一度哑口无言
昨夜战栗、哭喊
围绕那个疯女人的尸体
柔软到僵硬，直到化作黄土
我站在邙山巅，被一块石头咯得生痛

8：《入冬》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
渐行渐强的寒流催生了炉火
一夜阴霾，阻止了旅行的脚步
十点半火车抵达郑州
只是一个招呼
就坐上了返程的火车，外面阴冷
车厢里空气混浊，入冬很多事情不能停止
有些事情必须打住

9：《无题》

这会我清醒了
依旧是无所事事
侍弄着入冬要穿的棉衣
清洁要点燃的电炉
两只眼珠子，火辣辣朝着窗外

喧嚣不属于我
冷清不属于我
透过窗的一丝亮光来自星宿
还是昼的残留
这会我清醒了
依旧是无所事事

屋子里一丝的温情是妻子的问候
我清醒了
刚从梦境里走出

10：《烟雨江南》

和她对话，觉到万千变故
水波之上轻轻旋转
大地之上莫惊我的微醺
厚重中原一下子到烟雨江南
与轻盈女子约会

云朵和青花瓷相拥
日子仿佛回到从前
手牵手，肩挨肩赏江南明月
她的浅笑、满足
男人忘记离愁别绪

江南刮起雨丝
不单单是盘旋飘落
不单单是出乎意料的跌倒
开在北方的梅花
能否适应江南的烟雨浩渺

只是一次偶遇
回忆逝去的两三星渔火
我便醉倒在烟雨的江南

11： 《废弃的都城》

叫武丁的王
宠爱叫戊和辛的王后
披戴铠甲、祭祀征战
本是男人的份内事

叫帝辛和商纣的王
宠幸叫妲己的农家女子
酒池肉林，醉生梦死
废弃的都城演绎悲与喜的爱情

每日平淡生活
并不能让洹水和淇河泛起水花
他们大败只有一次大败
葬身一片火海
被荒草淹没，都城周围的水改道
再也找不到都城的蛛丝马迹

废弃的都城
无限辉煌
不能留住一寸光阴
一滴围绕都城的水
荒草埋没了一切
包括中兴的武丁
昏庸商纣，贤淑的戊、辛
妩媚的妲己

12： 《棉花世界》

棉花研究所的地盘
上千亩地一起吐絮，一起迎风摇曳
没有织布的场景，那戴眼镜的老太是教授、专家

棉花研究所的棉花
不像我的记忆里
甲乙丙丁，张三李四各自为政
棉花夹杂玉米，大豆深处有棉花
清一色的棉花仙子

棉花世界
我并没有关注单衫棉衣
一眼洁白
我是过路的孩子
把棉花当高楼
夏日里听不见蛐蛐蝈蝈的和鸣

13：《喜宴》

胡家坑，水已干涸
胡家坑南原来的打麦场
成了胡姓人家的庭院
喜宴源于他们的添丁增口

那些男宾，聊过城市的高跟鞋
红舞衣，聊过张家老三的暴发
转到胡家坑最近山鸡出没
跑的老快和野兔差不多

他们回忆三十年前
胡家坑里的鱼虾和蟹
捶布洗衣的女人和孩子
胡家坑早已干涸
胡家坑南打麦场
成了胡姓人家的庭院

（生男孩叫“弄璋之喜”， 生女孩叫“弄瓦之喜” ）

14：《煤球》

煤球变小了
煤球变贵了
村子的冬天照样早早到来
燃煤的炉子是去年的
除了烧水取暖做饭
孩子们在炉子旁听爷爷奶奶讲老辈子的事情

煤球变小了
煤球变贵了
今年是暖冬还是凄冷无关紧要
身强力壮的男人去了城市
乡村只剩下老弱病残
他们必须偎依
那些煤球，去年的煤炉
讲述一起中毒的事件

浑身上下都头疼

纯朴生活的写照，提上慢慢品读。问好嘉德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