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的鹿》（三首）

薇安

《被囚禁的鹿》


谁也无法打破这木制的牢笼，

尽管你燃烧金色火焰的鹿角拼尽最后一丝力量，

把它戳了个不大不小的洞。



他们把你的嘴用红头巾缠得紧紧的，

呐喊化作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他们用皮带把你的四肢困得很牢，

野地里的狂奔，山林里的隐居等等，

诸如此类的逍遥，

仿佛一个远去的身影在雪地里留下的足印，

飞散成泡影。



你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

躺在干枯又杂乱的稻草堆上，

等待死亡——

犹如出生的第一天就开始演练这垂死的姿势，

一切都驾轻就熟，毫无恐惧。



很显然，你不是狄金森笔下那只受伤的迷鹿，

无力跨越这最高的高度，跳跃都是徒劳。

肚皮上那捆定时炸药随时可能爆炸，

我的呼吸正静静陪你倒数，

滴答——滴答——

4——3——2——1







《剥松子》


剥松子，剥栗子

耳朵尖叫，指甲脱落

一刻也不能停……



琐俗疯狂吞食所有代表希望的形容词，

吐出坚硬的壳，

像挂在黄昏下班途中老女人嘴边的闲言碎语，

丢了骨气。


吃松子，吃栗子

牙齿发黑，上了生活的当——

灵魂赶不上日程表，

开始跳奇怪的舞；

交谈死在了中世纪，

带走失传已久的规则和沉默的金。



忘了谁曾说过：

无知的喉咙最具有杀伤性。




《破开》



砸掉电视机，切断全世界的电源

从狐狸的皮和野狗的皮中逃离，

露出真相雪白的脸。



一朵花飞出车窗，

在新天鹅堡的上空，

投下送葬歌队缓慢的阴影，

照亮日渐发黑的事物。



金属色的河流里，

一只鱼在梦中说学古希腊语；

岸上的人们胸中结满愤怒的梨，

他们拿起一千支斧头，

无处破开——

因为这里既不是森林，

也不是麦地。



湖水出狱，重新融入冰

在沉默中消隐——

先忘记名词，再忘记动词

忘记十一月例行的责任，

忘记痴呆的冬天里罕见的开花期和所有人为的命名，

像未成熟的果实，

返回夏日午后长胜不败的枝头！



薇安E-mail: weian210@163.com

张特特

语言是黑色的，带着冷冷的异质感。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