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水的呼唤

格木

即便所有的人都闭上嘴巴
大地上的河流依然在那里说话
           ——题记

1

真不明白，为何每次选择
都会出现与水相关的事物
它阻挡着风流到另一个空间
在自己不喜爱的城市里
人们生活的比麦子还老

与山的沉默相比，善良的双脚
负载着大地站在流泪的盐上发光
在渔夫的海面上渔夫在感谢
一条鱼的好命如此漫长
而一只手的桅杆，却断裂的悄无声息

石楠花有所衷爱的一个情结
在南方的树林子里进行绽放和冒险
麦冬草在冬天守着苍老的橡树
秋天的喘息从遥远的大海上过来
神就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再也听不到的，鱼类在盲视中聒噪
大海那阴沉的面孔在南方
笼罩在阳光的网中
发动起自由，爱情，或者召唤的力量
一群鱼的内心挣扎着揭竿而起

旅途中的蜗牛无意放逐自己
在通往光明去的路上
靠南边的石头墙上显得潮湿
蜗牛停留下来歇歇
或者唱首歌，或者
独自阴阴地，想了很多心事

2

世界正在制造谜语
围绕着制度或德性这两件事
难以表达比难以逃生更绝望
阴影只留下一个侧面
春天和秋天
就是叛逆和悖论的两个腔调

那些昏庸的黄昏，正在发挥着神力
一个黄昏的光阴就能将
半斤八两的废纸或无用的思想统统烧掉
生命被将扫帚般的黑夜占据后
就只有一条无辜的狗
对着一堆啃剩的骨头忧郁

于是那低贱的一面充分暴露出来
他高贵的枷锁披挂全身，他面目一新
南方最炎热的日子里，他眼睁睁地看着
那条鱼终于被一条河流勒死
岸上甜蜜的人流踩着草地走过去
河流自有埋葬一条鱼的最佳方式

3

这个黑夜有灯火
灯火照亮了黑夜里的城市
今天在走来的路边遇见了一处废墟
今天被迫中断的喜剧缺失了一个主角
今天在最关键的台词那里
没有找到最美的句子

有一个字眼和链条也被记忆砸断了
我体内的水成了一个残余的美
在陌生的城市里灯光照亮了河水
新的白痴出生后，这条河就微微的晃一下
也没有人去无用的指责那些已经出生的生命

如果黑夜中有癫狂的白痴天真的指责
如果他的脏手在胸口的位置跪着
如果他还在那里幼稚地流泪
面对上帝，两条铁轨般的腿比河流僵硬的多
那是一条旅人不会打弯的双腿
有一天腿在悲怆的走着
有一条腿在无言的跪着

4

到底什么是柔软的东西
水的上面悬挂着漂泊的渔船
那个在睡眠中也在爱的女人，或者男人
他们在时间里，对着弯弯的河流
一滴一滴地，流泪后分手

我是爱你的人，我是
有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傻笑，写诗
或在蹩脚的普通话里朗读荷尔德林
想象那个时代普普通通的路
或者那座黑暗的烟囱比阳具还黑

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发出召唤
说，你将扛着黎明的灾难出现于大地
重新在土地里剔除疼痛
像麻木古板的河流淤积出的伤疤
你种下黑夜，星辰，和无穷的变换

终于，孤单和害怕的情绪
像瘟疫一样漫延了全身
一身冷汗的他看起来更加孤单
他松弛的肌肉像井水一样坚硬
仿佛有人在他的胸口上挖开了一座火山

5

沉默的山只能被感动挖开
水只有在进入安宁时才会流出
在生和死之间
所有的声音静止了
桂花树上的最后一瓣却更香甜

有一种匍匐的欲望
在狭长的呼吸中通过
充满了矿难般的阒寂
最后，湿漉漉的灯光
将一半寂寞点燃后，烘干雪白的肉体

一粒汗珠被什么力量拿出来
身体还在徒劳的做着直线运动
作为一个自由的个体
看脚在桥上移动，跨过去，那些该死的水
那些成为伟大的河流的水，不分彼此，驮着舟

一定有什么被压迫着流向远方
一个外来的白痴，雄姿英发的
在孤独的桥头上看天，看海，看混蛋的河
那不起眼的水，俊美而伟大的水
肮脏，浑浊，欲图惊涛拍岸，又想波澜不惊

6

为了争取正确的生活，城市
在红色的理念和信仰这里
为了社会主义，为了再听一遍嘹亮的国歌
奉献吧，或去清洁道路，或
剪辑花朵和不开花朵的安静植物

陪一只鹰观察鸟儿，从树林上空
俯瞰大地就像不要脸的偷袭
河流的双手，握着城市的裙角
乞求，威胁，然后黯然离去
屋子和灰梦都不属于我们

也许，我们需要一个开端就复活了
只要这个世界里荡漾着水
它像个贞洁的女人不被游荡
也不被蛊惑，房子里挂着血液和二十四寸肖像
一枝孤独而鲜艳的玫瑰握在手里

显然，没人能告诉这一切的谜底
洪水没有淹过来，我们已经熟悉
我们面前有一只碗捧在手里
一双多么好看的手
如今却被干枯的岁月画成了灰枝

【创作背景：在长沙太平老街五一大道叉口处，可称得上乞讨者的集散地和炫舞舞台，真真假假，悲悲切切的流浪者、残疾人在那里乞讨，经过多次见过一老人和一女孩长期在那乞讨，有一张纸牌写着“痛苦的呼唤”，几个月来一直被这几个字缠绕，滋生的情绪一时很复杂，但始终未忘记思考，也许我唯一能做的也是思考这件无用功，修改这首诗并非完全针对这个场景，而是进入更广汉的空间进行了链接一下，至于我们能品味到什么，完全取决于各人对诗歌的理解，对生活的思考，以及其他未知的东西】

写于2010-10-10于长沙岳麓书院
修改于2010-12-20晚

[ 本帖最后由 格木 于 2010-12-21 01:40 编辑 ]

亿华

---深刻的思考。有大气度。问候。
略有朦胧感。见谅。

半遮面

一口气读完, 痛快

格木

原帖由 亿华 于 2010-12-22 07:55 发表
---深刻的思考。有大气度。问候。
略有朦胧感。见谅。

干嘛说见谅二字？莫非亿华先生也有些文人的酸气吗哈哈？提个小意见还朦朦胧胧，难道怕得罪别人？哈哈，下次可莫如此啊，直来直去的说话即可，你的诗我很喜欢，有时间我去给您鸡蛋里挑挑骨头，先约一下哦，哈哈

格木

原帖由 半遮面 于 2010-12-22 09:09 发表
一口气读完, 痛快

莫非是真的？好像是的吧，呵呵

宫之白云

　俺也一口气读完。。读完立刻想起了：

    如若尘世将你遗忘，
　　对沉静的大地说：我流动。
　　对迅疾的流水言：我在。
　　
              ——里尔克

格木

原帖由 宫之白云 于 2010-12-22 12:55 发表
　俺也一口气读完。。读完立刻想起了：

    如若尘世将你遗忘，
　　对沉静的大地说：我流动。
　　对迅疾的流水言：我在。
　　
              ——里尔克

看到白云喜欢里尔克，真高兴，算是知己了，那就让我们以里尔克为航标，前进吧。

唐朝明月

格木老师，这个深沉，思想性非常强。先红上！

格木

原帖由 唐朝明月 于 2010-12-22 16:39 发表
格木老师，这个深沉，思想性非常强。先红上！

今天惦记了一天这个事，因为忙顾不得回复明月老师，你看你要是乱喊，哪怕是出于礼貌习惯我都得回复你这么长一串客套话，格木还很肤浅正需要学习，以后你多来指教我，对我来说就是幸福的事情了，问好明月。记住是明月，是格木，呵呵

刘清风

很不错，欣赏了！

风雨如磐

柔润中有磅礴的气韵。
匆忙之读。
问候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