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侄女（外一首）

降兵

一岁那年

我看见你红嘟嘟的脸蛋

贴着大哥的脸

喊着爸-爸-爸-爸

那时，口齿有些不清

你使劲喊

多么想把爸爸喊出标准音来


两岁那年

我看见你摸爬滚打

把一盒玩具

撒得遍地都是


三岁那年

我看见你为了学步

扶着椅子

一次次跌倒

一次次爬起

浑身上下

全是灰尘

像你一辈子没有走出过田地的爷爷


四岁那年

我看见你在幼儿园里

和小朋友们逗打、捉迷藏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多么天真活泼


五岁那年

我们回到乡下过年

看见你穿着小红棉袄

为了看龙灯

竟追着大人的背影

一跑就是三四个田畈


如今

你二十五了

大学都毕业了

做公务员的叔叔

还从来没有给你买身新衣服

而现在，你工作了

就更不需要我给你买新衣服了


侄女啊

过两天你就要做硕人了

我没有什么送给你

就送你几个不值钱的方块字

和那些渐行渐远的记忆

其实，对于手无寸铁的六叔

已经够大方了



嫁妆


过两天，侄女就要做硕人了

大哥把我们约到家里

拿出给女儿备好的嫁妆

都是前不久满街找的

我看了那些被絮

上面绣着各色花儿鸟儿

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春天

我用手摸了摸

很暖很柔

大哥又拿出一个大包

里面全部装的筷子、枣子、花生、桂圆等

这些东西便宜

到时都包进被褥里

随哲儿一起出嫁

大哥又拿出一个花瓶

里面五颜六色

是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姐姐说，这花瓶好看

到时候可以放在侄女的镜子前

大哥还指了指墙壁

----这是新贴的墙纸

到时女儿女婿回来

就住在这间房里

我们问了问男方过了多少彩礼

大哥说，亲家下岗了，没有工作

靠帮小工过日子

能免就免了吧

最后，大哥要我们看看

还有什么没有制齐

我们说，差不多都制齐了

是啊，侄女是大哥惟一的依靠

从小到大都依着她

这次当然就更不用说了

风雨如磐

温和，朴直，真挚，让人内心温暖的诗意。
问候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