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琐记（组诗）

风花雪月已冷

（一）


我从2010年的天空飞过

但2010年天空依然还在


我右脚走在2011年的路上

但左脚却永远踩在虚无中



（二）


大地上飘荡着幸福的炊烟

天空中有一颗寂静的眼睛



（三）





虽然我知道，明年他

依然会落满灰尘


但今天，我仍然会把他

清扫的干净



（四）


2011年腊月二十七，为迎接第四十个春节，我连续两天在家里清扫第三十九年的灰尘


从桌上到地上，再到墙上；从一楼到二楼楼顶，最后在卫生间，我竟然用拖把在地板上擦出了妈妈

她蹲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屋檐内，用还青春的手臂，在昏暗摇晃的黄土地上，扫我童年和青年时代的记忆

如今我已到中年，她已到老年。不同的是，她拿的还是扫帚，我拿的是拖把


啊，岁月呀，原来，你就是灰尘



（五）


春节来临之际，我不看电视中的团拜晚会，不看喧嚣热闹的大街，也不买新衣服，不割肉买菜购大米


我不是疯子，不是神经病，也不是与众不同，我只是想要春节露出真实的面目，想要自己那一颗将要恍惚的心，清醒一些


生活呀，永远这么平淡

又一个春节，让我们，与这个世界的距离更加淡远



（六）


春节，是红色的


我看见七哥在路边的寒风中卖肉，单薄的他象没穿衣服

今天这是第六头了！一个猪头四只脚苍白如雪，旁边的血渍赭红如墨

也带两块？他一夜未眠的眼闪烁着亢奋。我沉重地告诉他，我戒烟了


春节，是所有生命的节日

天堂的红大门敞开着，看门的大爷，彻夜无眠

有些人们带着罪恶，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七）


今天，腊月二十九日

在距另一个新年还有一天

114岁的瑞走了

带着世人的羡慕走了

但我知道，是上帝宽恕了她

她还没有清偿前世的罪恶


她是这个世界最长寿的女人

她也是另一个世界

孽缘最重的女人

啊，上帝，万能的主呀

看她今生受苦的份上

请你在另一个世界原谅瑞吧

毕竟她也是你的子民


（八）


彻夜不眼的灯火

是大地不能忘怀的眼睛

络绎升腾的烟花

是生命按捺不住的冲动


茫茫夜色里

鹳河是大地那道

最明亮最生动的记忆

它捧着暗夜里最宏大的光明

在四处奔走

寻找那个司掌人间的神仙


哦，我知道了

在悠悠南来的风的前面

在寺山凌晨钟声的后面

她蹲在时间的暗角

用心在研磨

那一弯2012年的

永恒之镰


九


一个人随烟花来到天上

烟花散开

他也散开

他看到许多苍白的脸

象无辜的花朵

在尘埃里

茫然地开


一个人随烟花来到天上

烟花散开

他也散开

他看到那么多

静寂的欢乐

从痛苦的深渊

落下来


十



大年初一的夜晚

人们吃过晚饭

携手走在大街上

在一刹那间我有些恍惚

仿佛来到了原野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十一


不知从什么时候

也许很久了

人们只知道最隆重的节日叫做年

而忘了她的另一个名字

春天的节日


春节

是春天即将到来的节日

在无数的祖先眼里

她是南来的暖风

她是梦中的青草

她是树上那灼灼的花

她是冬日灵魂深处那一盏

不停摇曳的灯火

2011年２月４日１２时３３分，立春

午时： 冲鼠 煞北 时冲丙子 旬空 路空 三合 福星

宜： 求嗣 订婚 嫁娶 开市 交易 安床

忌： 赴任 出行 求财 祭祀 祈福 斋醮 开光



十二


２月４日

立春


一只遥远的公鸡

站在山乡老人和小孩的胳膊上

大声地对着城市叫着

春天来了

风花雪月已冷

作者：封彦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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