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马塘》组诗

若缺

一



需服下三粒药片，缴下胸中的矰
让雀跃的张择端，
凝视愁容满面的《千里江山图》
他的眸固结童话的波涛
一盏渚云制的灯
不会再有孤飞的梦巧遇一簇雁阵
因此我的禅房和坚持别离的岔口是对立的
该凿开对岸早开的桃花
她刻意隐匿的道与禅
请你们不要打坐太久，
以免惊醒晋朝的水鬼
催发一页《楚辞》里
悲伤的木兰舟
原谅我还在这里，浓云低浮处
坝县的迟疑正向五马塘过度
天气晦暝，
烂树皮里装满祖先的血与啼
孤飞的白鹭
遭投机主义箭袭
故园在一截《楞严经》的火车厢中
下站。
踏着炭火文明的天灵盖
诞下华服的高尔夫球场
这无端的湖水是液态的寺庙
从独坐的女人眼中散去
她的左手牵着哈代，右手握着尼采
是的。
这白色的哈代——
这黑色的尼采——
还有崔涂，融化于象征的诗人
长成她身边的茅
长成县城的边缘人
她用短信制造孤雁的可疑
传递松树，更虚无的青




二



莫非那些野鸭，已接过摧毁青春的
接力棒。包括五马塘，总以青杉绿水
和碳化的隶书，隐隐自喻
哀默是在一瞬间的，
像路边疯癫的乞丐
他心中回家的路途和倒影……
而我坚信更多的人处在半疯状态
从空濛中，
一跃而过的长尾鸟
我甚至不及熟识它悲观的雨衣
被它的惊悸插满
凝望只是一座花甲的驿站
那么，
必须虚拟一个女子长久守望于此
告诉我：“他们如何动刀？”
以击穿盘旋在天马山上的迷雾
被实用掩盖的投机性
我必须告诉她：
如果我离开这片悲秋的琥珀
请不要蜷卧在鱼肉的砧板上
从明天开始，
做一个伪幸福的人……



三



撬开一句戏言，李后主的啤酒，身体的
瓶盖。她裸体处泄露的针线使我狰狞
看见了吗：
“我的眼睛仍能哄睡一枚阿司匹林”
由此蔓延到她眼里，
以及她钟爱的地盘擒拿住座座山头
经年过后，插满岁月的降旗
到了封存枪口的时候了
——唯乱流可书一组清泉之诗
因为涸辙和鲋鱼的顽抗，
已成残局——
因节制而自由流淌的河水
覆盖看守者、悲观的塘
另外的空间尺度里或许活着更为健硕的苍山
而在他的虚无和瓦砾旁，
我是否
该寄奢望于一份不足以谋生的早餐




四



也必须承认，肉身的完美与瑕疵
幻想的鸽子，
曾失声地叫喊：“奸夫、淫妇”
破窗而入的五马塘，她腰间不断膨胀的粉色泡沫
她脸上火绘的图案
她脚腕的锈迹，赤裸裸地冒出锥心的针头
让我忘掉她们——
湖畔的孤挺花，一只白鹭和五只野鸭……
昙花失声的时候
那些梨花是不是就要开了？
在我离去后的第一天
任疾风把湖泊逼迫得更像哲学家的“0”
我离去的第二天
更大一场风，
将带走山野上的雏鸟、豆蔻、诗经、古稀……
它们互比玻璃
在额头上贴标签
仍对商业导演抱定狐疑
仍坚信，
火烧过的芦荟与托马斯艾略特表达了精神上的幻灭
青山、蚱蜢、白鹭、失落的湖泊
荒原、牛粪、酒瓶、裂裆的安全套
它们都在这里，
以证据确凿的姿态冷静存在
那么守望者在哪儿？
像泰晤士河畔的一只空瓶子
取出心里的责骂、堕落、灯、甲醇
取出殉道、铜钟、雷鸣、电光
五马塘，即合身又失魂于不远处的小城……


后记：写下这组诗我心里是复杂的，因为畏惧诗歌所承载的面和个观的点即合身又脱离，像我这组诗歌最后的句子，“合身又失魂于不远处小城”。但诗歌必有其空间和侧面，足够我抵消我这点疑虑。另外，今日是妇女节，组诗中的“她”，献给天下每一位女性。



                                                                             2011年3月8日  第一次修订

[ 本帖最后由 若缺 于 2011-3-9 14:23 编辑 ]

白樱

诗歌深沉，内涵丰韵
意象纷繁出新，挺好！

若缺

刚刚去你博客读诗！

格木

侧重于文字层面的组合，折射出的语言效果也是很独特的。

若缺

倒是没有刻意组合文字，还是感谢你多批！

半遮面

特喜欢3,4, 学习中...........问好

风雨如磐

读若缺的诗歌，每每总是惊诧于他这些磨砺得发光的文字以及生猛的意象编织。
颇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追求和状态。
没有十年磨一剑的精神也无法达致这样的境界。
向你学习！
问候！

风雨如磐

找时间一定再来认真读。

若缺

感谢风版来读，多批评，以促若缺提高！

若缺

很喜欢你的诗歌，有时间就会来读，多交流！